連脫也沒脫過。他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道,只好氣洶洶地瞪了他幾眼,側過臉去。
蕭圖過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正色道:“我真有事找你。棉花巷有個姓崔的布商,十日前半夜給人割了耳朵,又丟了幾包金子。告到衙裡,到現在也沒破。”
阮雪臣譏道:“哦,我倒不知道王爺現在連這種瑣事也管。”
蕭圖笑道:“本來確實輪不到我管,可是既然張達當笑話講給了我聽——阮大人,你好好管管那個姓秦的小子。”
雪臣愣道:“你的意思是他?”
“未必是。人證物證,一樣也沒有。”蕭圖揀了張舒服的椅子坐下,道,“就算不是他,反正總是這種愛逞能出頭的小鬼乾的。總之你叫他做事有個分寸,秦兄也就這麼一根獨苗。”
阮雪臣默然想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看著與蕭圖相反的方向,低道,“多謝。”
蕭圖勾唇一笑,道:“謝什麼。這是小王剛剛順便想到的事,要說正經來找阮大人的事,那可還沒說呢。”
“嗯?”
蕭圖咳了一聲:“那夜在宮裡……我服侍大人,也算盡心盡力。可是大人都沒有謝過一聲。小王心裡,覺得很是委屈。”
阮雪臣一直以為他不提起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誰知道事隔許久,他卻又忽然提起這樁,把雪臣打了個猝不及防,呆呆被釘在原地。
“小王可是從來沒有替人做過那樣的事……阮大人堂堂禮部侍郎,卻不知道什麼叫做——禮尚往來。”
雪臣的院子裡這樣一番動靜,慶兒聽不見,照理秦攸卻是聽得見的。
他聽不見的緣故,還在他枕下藏的那本避火圖上。
秦攸剛滿十七的年紀,初次見到這些東西,哪有不起興的道理。翻了一遍,翻身蒙在被裡,偷偷揉弄下面那顫巍巍立起的東西。他咬牙弄了一會兒,眼前卻不再是方才畫上一絲‘不掛的婦人,而是阮雪臣緊緊束住的衣領。
他想到潘塞山上,胯下騎著的那人,嫩滑如玉的肩頸上面,一個一個都是自己親上去的紅印子,下面直挺挺地脹得幾乎痛起來。旋即想到他跟蕭圖搞不好也有舊,又想到當時在秦子荀床前侍疾,聽到他夢裡叫了幾個名字,中間清清楚楚的就有阮雪臣的字,秦攸閉著眼低低罵了一句“狐狸精”,眼圈卻紅了,發狠地咬著唇套弄自己。他本來不精此道,心上又發急,倒把自己弄得更痛了,一隻手揪緊了床單,忍不住軟軟地叫了一聲:“雪臣……雪臣哥哥……”
他一門心思都在這上頭,一點也沒聽見阮雪臣走進來的聲音。
22。
阮雪臣被捉弄得面紅耳赤,好不容易捱到蕭圖走了,羞憤得無處排解,在屋裡恨恨地轉了幾圈。想不明白蕭圖每次都喜歡嘴上討些便宜,到底有什麼好處,要這樣樂此不疲。
橫豎睡不著,阮雪臣想了想,心平了些,不知不覺就出了門往秦攸處去。
他照看秦攸,大致是慢慢回憶著阮蘭堂當初怎樣照看自己,熱天雖不至於撲蚊打扇,冷天也要去看看被角壓好了沒有。
剛推門,就隱隱聽到呻吟,雪臣有些奇怪,在門口喚道:“秦攸?”床上的人打個激靈,猛地僵住了。
阮雪臣走近幾步,道:“不舒服麼?別蒙著頭睡。”回身把燈放在桌上,就走到床前,將秦攸的被子拉下去。
被中露出一張漲得通紅的面孔來,微卷的額髮被汗粘在臉上。秦攸羞窘得半闔著眼睛,不敢正眼看他。
阮雪臣不明所以,還以為是發燒,就伸指往他額上一摸,秦攸微微一側臉,並沒躲開。
雪臣見他少有的張皇躲閃,呼吸粗重,忽然靈光一閃,明白過來,頓時也著了慌。可是既已撞破,又不能轉身就走,呆了一呆,只好道:“你,咳,早些睡。”
秦攸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大人樣,惟有這時候尷尬無已,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把被子拉上去,居然像受冤屈的小狗似的可憐。
阮雪臣見他這模樣,倒不好立刻就走,躊躇著道:“沒事罷……我回去了。”
秦攸方才正到血脈賁張的時候,難受得抓心撓肺,又被正主兒撞見,嚇得幾乎靈魂出竅。現在若要把這事遮蓋過去,也很容易,只要不吭聲就是了;那便會像往常裝睡的光景一樣,只能撈著一個阮雪臣帶著燈輕悄悄離去的背影。
秦攸一想到他按在自己額上那嫩豆腐似的微涼的手指,忽然恨得磨牙,轉而沒來由的一腔酸酸楚楚兜上心來,實在不捨得放他走。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