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紅紅的,怕是在得知父親已斃的訊息後哭紅的。
不知怎的,我並不難過,反而只想笑,放聲大笑。我是不是病了?而且很嚴重,都快人頭不保了,我還有心情笑。
多年不見天日的天牢內很是陰冷潮溼,連老鼠蟑螂之類的下等物什也不屑光顧,牢內有著些許枯草,半張涼蓆,杏仁在席上蜷著身子睡得極不安穩,雙手抱著胸,只怕是太冷了吧,這同弟弟般的人,這死也要跟隨的人……
我笑了笑,將杏仁抱在懷裡,略微清瘦的身形倒也不是太重,杏仁在我懷裡蹭了蹭,一手環上我的腰身,將我抱得死緊,夢囈了聲主子,牽扯間,帶動腕上的冰冷鐵鏈,發出‘哐哐’的聲響。
不多時,懷裡多了幾分溫熱,我低頭一看,不住扶額。
口水……他這是做了什麼美夢?
……
很大的霧遮住了視線,我狂奔著,試圖抓住這濃霧深處的一抹淡影,他翩然回首,嘴角始終含著一抹淡笑,淡然啟唇,淡然回首,淡然遠去,一切,都是那麼的淡然。
累,好累,肩上似乎壓了千斤重的東西,我邁不動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清瘦身形和著薄霧漸行漸遠。
別走!!思然……
我徒然驚醒,一雙手覆上了我的臉,杏仁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眼裡滿是憂色:“主子,您流淚了……”
“流淚?”我皺眉,擦了擦臉,“一個夢而已,嘖,我夢到了什麼?”
杏仁不語,眸裡有著無法言喻的莫名情緒。
“主子,杏仁下輩子還是您的僕人,侍候您。”
我摸了摸杏仁還算柔軟的頭髮,笑道:“真傻。若有下輩子,你就當我弟弟吧,不過有你這麼個傻弟弟,我該頭疼了。”
杏仁臉頰紅了紅,不做他言。
黎明十分,我的一干皇侄通通來同我話別,鳳逸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啊,活像要被斬首的是他不是我,話別時辰到了,鳳逸雙手扒著牢門死活不走,最後被其他皇侄硬是給拖著走了,牢內又恢復了先前的清淨。
都來了,唯獨貴為九五至尊的鳳吟沒來。
我和杏仁本著死也不做餓死鬼的態度,一派輕鬆的吃完了獄卒送來的斷頭飯,跪在刑臺上,承受著當空烈日的照射,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頭一陣一陣的疼,那些個純粹看熱鬧的人指手畫腳著,七嘴八舌的說著不堪入耳的話語。
真吵!
不過,我忍,只要忍得這片刻,換來無限清淨何樂不為?
看看這日頭,五時三刻也快到了吧?
馬蹄疾馳在這無多少人的市集街道上,一聲午時到,行刑入了耳,插在後頸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