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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望著喬安娜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攥緊拳頭——要知道在集中營,她不可以生下孩子,也不可能生下孩子!因為懷孕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條!除非……

「喬安娜,」我沉聲道,「雖然這麼說對妳很不公平,但是……妳必須得墮胎。」

聽到「墮胎」這個恐怖的字眼,年輕的姑娘臉色更加蒼白了,可她並沒有發出反對的聲音,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問:「我該怎麼做?」

「先保持冷靜,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這麼安慰她。

喬安娜受到感染,不哭了,她「嗯」了一聲,對我投來信任的目光。

這讓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小小的人流手術,對過去的我而言,不在話下。可是沒有手術室,沒有消毒措施,甚至沒有醫療器材,我也無能為力。

除非,我能在集中營借到一間手術室,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和集中營的醫生們攀上交情!而喬安娜懷孕的事也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不然等著她的不是毒氣室就是活體解剖!

怎麼辦呢?

晚上,我在牢棚裡輾轉難眠,苦思冥想,卻始終沒有找到答案,直到天亮,一個危險的念頭猛地躥進我的腦海,教我心念一動:

去求霍克爾,說不定他會幫我!

可是一想到四年前的事……我又開始動搖,向一個冷血的納粹祈求憐憫本來就是一樁蠢事,我要重蹈覆轍嗎?

況且,一個月前我還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他會不計前嫌幫助我嗎?

我猶豫著,難以下定決心。可是第二天,當與喬安娜企盼的視線不期而遇時,我不得不強迫自己,去和最不想見到的人做一趟必要的交涉。

縫紉間對面,大約步行五分鐘便可到達的集中營辦公樓,一直是犯人們的禁地。能進出此間的除了黑制服的黨衛軍,只有少部分被召喚的犯人頭目。

為了能見到霍克爾,我豁了出去,利用「卡波斯」的身分,再加上一個並不高明的藉口,混了進來。

二樓的盡頭有一間我曾進出過的房間,我知道,那就是霍克爾的直隸上司魯道夫·弗朗茨·霍斯的辦公室,此人執掌著奧斯維辛所有在押人員的生死,而且他還是希姆萊直接推舉給希特勒的集中營總監——一個不折不扣的種族主義狂熱信徒。

左側緊挨的偏門,應該就是副官的辦公室了,我曾看見霍克爾站在這個房間的視窗處眺望外面。

望了望四周,雖然來往的警衛早已盤問過我來此的緣由,我還是有點心虛。走近,正欲抬手敲門,我聽到門內隱約的人聲。

「一氧化碳的造價太昂貴了,如果用齊克隆B的話,效果會更加顯著……

「……就這麼決定吧,先寫一份報告,然後交給上面……

「實驗的物件?無所謂,反正最後簽字的人是中校……」

齊克隆B?

作為醫生,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一種由氫氰酸加工製成的殺蟲劑。能在高溫、潮溼的條件下迅速分解揮發,一旦被人吸入能迅速破壞人體內的發酵作用,使紅血球不能供氧,造成窒息而死……是種極其可怕的劇毒!

而門內之人,又是在商議什麼?難道……是在討論怎樣用「齊克隆B」實驗毒氣殺人麼?

意識到這點,我的心頭一怵,背脊生寒。方才聽得模模糊糊,我並不確定霍克爾就是說話人,可是莫名的,一瞬間我非常希望他能與這種殘忍的計劃沒有任何瓜葛!

「你在幹什麼?」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叩開房門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記冰冷徹骨的男聲,我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到金髮碧眼,一張冷竣的容顏——來人和霍克爾一樣,是個年輕的上尉,他的身上除了淡淡的男性香水味,還有一股讓人害怕的……凝固的血腥氣息。

「我在問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上尉陰沉著臉喝問,氣勢咄咄。

我被他嚇到了,一時愣在原地,接著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臉上便捱了一巴掌。

我與此人身形懸殊,加上這一記力道十足,當即便被打翻在地,很快我聽到他大聲喚來警衛。

「你們瞎了嗎!這個犯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不想弄髒地板,把他拖出去——槍斃!」

我根本來不及掙扎與辯解,便被人架起準備拖離行刑。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適時地響起:「住手!」

辦公室的門從裡面被旋開了,卡爾·霍克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