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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前看到的那般深刻俊美——除了那一道橫亙在右眼眶上的猙獰傷疤。

「怎麼了,艾倫?」看到我吃驚的模樣,霍克爾這般問,他面不改色地掬起我的手,緩緩地按在那道傷疤上。

「忘了麼?這是四年前你用手術刀在我臉上劃的,右眼差一點就瞎了,現在雖然已經痊癒,可是疤痕卻永遠留在上面……你消失的那段日子裡,我一直把它當作你留給我的紀念呢。」

「你……」

我哆嗦了一記,猛得縮回了手,只聽他繼續道:「我當時實在很驚訝,沒想到你這雙纖細的手除了救人,還可以用來殺人……」

低沉的聲音,誘導我緩緩推開那扇緊閉的記憶之門,一那我彷佛又回到四年前,那個血腥而瘋狂的夜晚——

「還記得嗎?那天晚上在下雨,我們和哈克中士在國王酒吧……」

「別說了!」我打斷霍克爾,寒著臉,道:「長官,我現在是您的囚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您沒有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呵……」

黑衣惡魔忽然笑了起來,雖然我對他厭惡至極,可卻不能否認,就算破了相,他微笑的樣子依舊賞心悅目。

「艾倫生氣的時候還是那麼可愛,」他的指尖羽毛般撫過我的臉頰,「我可以把你的這種反應當作是在撒嬌嗎?」

……不可理喻!

這回我是真的豁了出去,猛地站起將他推開,躍過沙發,一把旋開了黨衛軍中校辦公室的門把手——

「你逃不掉的。」

就在我的一隻腳踏出門坎時,男人懶洋洋地開口說,可他維持著被我搡倒在地的姿勢,並沒有要起身追來的意思。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你。」

——這是門被用力關上之前,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第三章

雖然成為新任的「卡波斯」並不是我的意願,可是這個特殊的「身分」,確實也幫我在比克瑙拓展了更多的生存空間。

而自從胸前的標誌變成了綠色之後,我更是享受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諸多特殊待遇:

我睡單人床,早晚不用去操場集合,每天分到的口糧都是盛在盤子裡的,不像其它的犯人都沒有餐具,且飯菜的味道也不像過去那般難以下嚥。

我可以穿手工縫製的乾淨囚服和長筒靴,也不必幹繁重的體力活,每個星期甚至可以分到一塊肥皂,進入真正的浴室而不是毒氣室清洗身體——這讓別的獄友羨慕不已。

可能是我的容貌看上去不夠兇神惡煞,雖然身為「卡波斯」,我並沒有被派去看管別的犯人在工地作業〈注五〉,而是繼續留在縫紉間,幹著女人們該乾的活。

不過,我的工作量已經銳減:一天只要拆剪三十件大衣——這對我而言,似乎太清閒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一些縫紉間的女看守會主動與我攀談,得知我原來的職業是一名醫生時,有的還會要求讓我給她做個身體檢查。

「我們可不想去集中營的診所,」她們這麼說,「門格爾醫生是個色狼,不但無視種族衛生,誘姦女犯人,連女看守都想染指!」

梅梯·約瑟夫·門格爾——也就是奧斯維辛集中營醫學和實驗科研處處長。雖然我進入集中營不過半個月,卻已經聽聞有關他的不少傳言。

半年前,門格爾剛從俄國前線退下,進入奧斯維辛擔任這裡的主任醫生,他比這裡任何一名納粹都要殘忍嗜殺,生病的犯人進入他的醫務室就意味著活體解剖和人體實驗,而所有被送進焚屍爐的人員名單,也是全部由他簽名批准的。

所幸,目前我還沒有機會見到這位「死亡天使」——門格爾的綽號就是「死亡天使」——也不希望將來有這個機會。

因為有霍克爾的「庇護」,我在集中營的生活過得波瀾不驚,如果不偷懶的話,下午兩點之前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

這日,把大衣送回洗衣間,我又邂逅了送我糖果的姑娘……事實上我們每天都見面,可是從來沒有機會交談。我特別留意過,她就在縫紉間的角落裡,每天做著與我相同的工作。

「上次……謝謝妳。」四周無人,我小心翼翼地說。

她隨即衝著我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這張溫柔的笑臉,讓我不禁將她與艾蓮娜重合在了一起!

「喬安娜·貝隆。」她說。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名字!

「艾倫斯特·德沃夏克。」我毫不猶豫的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