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神看著原拓,無動於衷地聽到他把話說完,淡淡的應了聲:“朕自有分寸。沒別的事,原卿退下吧。”便再無後話。
聽後宮裡的太監們說最近宴子桀最寵的便是韓越之。看來——要將另一個也除去才是……
今天宴子桀來到大牢的時候,一如往次臉色潮紅,眼睛裡也溼濛濛的,顯然依舊喝過酒。只是沒有像每次一樣衝進來就大吼大罵,然後再施暴;今天他只是冷冷地站在牢門前,直直地盯住胡璇。
感覺到來人,胡璇芒然的抬起頭,看到是他的時候,身體不住的發抖,低下頭去,只剩微弱而不規則的鼻息聲。
“你想死麼?”宴子桀看了看身後託著酒盤的侍官,忽然走到胡璇面前,抬起他的下頜,看那張被自己打得青紫瘀傷遍佈的,不再美麗的臉龐。
胡璇彷彿看到了什麼希望,有所反應,轉過眼眸,對視上宴子桀。
“朕成全你!”宴子桀向身後的太監招了招手,他們上前來將胡璇放下來。宴子桀伸手扯去胡璇嘴裡的布,也沒回頭,命令身後託酒盤的太監道:“賜酒!”
太監訥訥地走上前來,整個盤託在宴子桀面前,輕聲道:“回皇上……並未帶同酒杯前來……”
胡璇也不說話,只是抖著身子,臉上淡淡扯起笑容,發直地看著那壺酒,強行壓抑手臂的顫抖,自行伸手去取了酒壺。
他望了望自己的弟弟,回頭看向宴子桀:“……”
“你放心!朕賜你們個痛快就是!”宴子桀大著舌頭,眼中閃過一抹狹促的光彩,搖晃著身子道。
胡璇便開啟壺蓋,一仰頭飲下壺中的酒液,之後將酒壺原封不動地還回托盤,只用一雙悲哀、可又似乎絕望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宴子桀,臉上帶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
兩個人四目相視。宴子桀的目光很怪異,甚至是有些調皮,看著胡璇認真地等待死亡,噴著酒氣道:“你一定不甘心吧?沒什麼說的了?”
“……請皇上也賜胡珂一個痛快。”胡璇強撐著精神,發出使喉嚨扯痛的聲音,他起初以為這是毒酒發作,面上笑意更濃,再不能自抑,眼中滑下兩行清淚。
他的手緩緩摸向腰間,髒虧虧的腰帶間別著一個滾得發黑的荷包,沒有人去注意,他只費盡了他自己僅有的力氣,將它扯了下來,緊緊纂在手裡,收進衣袖。
就可以解脫了!離開命運的捉弄和人間殘酷的折磨。宴子桀終於能賜自己一個痛快,這是胡璇始料未及的。或許是他念著過去的情份發了善心,或許是……他玩膩了……無論如何,自己解脫了!
可喉嚨間的痛苦捱過了去,胃裡微微泛暖,再無異像。
長時間的折磨和關押,思維在痛苦和羞恥之間徘徊,胡璇一時反應不過來太多,只是有些莫明其妙,尋問似地望向宴子桀,好像在問:毒酒為什麼不靈?
宴子桀忽然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一盤腿摔坐在地上,指著胡璇,竟由眼裡笑出眼淚,斷斷續續的道:“把……哈哈哈、把他給朕綁回去!哈哈哈哈!”
胡璇被人扯著頭髮扳開嘴塞上布條,復又被掛上刑架,胡珂唔唔啊啊的掙扎,一雙血紅的眼睛暴怒地盯著由眾人扶起的宴子桀,眼看著他踉蹌地由人架著走了出去,笑聲在陰暗的廊道中迴響良久。
第三章
如果說日裡的宴子桀冷俊無情,那麼夜裡用放浪形骸來形容他亦絲毫不為過。
胡璇被人拖了一路帶到了宴子桀正在飲酒的偏殿。
宴子桀放下手中的杯子,跌跌撞撞般的走下臺階,來到了衣衫襤褸的胡璇面前。擺擺手,左右退了下去。
宴子桀緩緩抬起腳,用靴子尖兒拔動了一下胡璇的肩頭,胡璇便撲通一個翻身,仰倒在地面上。
他整個人已經瘦骨嶙峋,磨破的褲褪間隱現著破了皮正湛血的膝蓋,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裡也塞滿了破布,雖然每天有人給他清洗,可那張被宴子桀打得青青紫紫的臉看來骯髒不堪。
胡璇的眸子裡沒有半分神彩,只剩下胸口微弱的起伏和那涼薄的體溫讓人知道他尚有一口氣在。塞了布的口角不時的湛下一絲絲血水,彷彿代替了原本應有的眼淚,點點滴滴的落在地面上。
宴子桀皺了皺眉頭,蹲下了身子,用手撩撥著胡璇不再柔美光滑卻有如枯草的髮絲:“……代朕死去的榮妃、墮胎自縊的莊妃、胎死腹中的皇後與朕的皇兒,這些命你要怎麼來填!”
胡璇自然不會有迴音,宴子桀提起胡璇,拎著他的領子。胡璇的斷手一隻沒有得到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