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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銀鈴上前附耳,悄聲道:“秦主,人不可貌相。公子得傷勢最要緊。”莊墨縮了縮脖子,可憐巴巴地看了看秦楚,小聲說:“能不能不看郎中啊,過兩天傷就自己好了。”

然後莊墨就被秦楚再次圈在懷裡,一個不謹慎,撩撥起莊墨身前的鞭傷,莊墨咬著牙說算你狠、算你狠。莊墨仰躺在床上,背後是一片光溜溜的,身前是一片光溜溜的,他不自在的扭扭身子,老往銀鈴和殘煙那邊看。時不時也撇一撇秦楚。

傷口初初暴露在空氣之下,莊墨自己也吃了一驚。一道道簡直形如丘壑,如在面板之下包裹著始作俑者的小羊皮鞭子,最頂峰處冒著殷紅,偏偏還有亮光反射。一共十八鞭,鞭鞭如此、道道如此。總結來說還是那四個字,慘不忍睹。

秦楚的眉頭隨著一道道鞭痕揭開擰得越來越深,莊墨想拍拍他說沒事不怪你,可是卻覺得實在是怪他,就什麼也沒說。

晨光微微刺眼,莊墨眯起眼睛。殘煙此時問道:“老先生,您看……”

那郎中一捋鬍鬚,面色嚴肅。食指中指搭在莊墨的手腕上,房間內靜謐非常。寫著大紅字的竹製白旗倒在床邊上。莊墨覺得渾身不舒坦。

然後郎中起身右手離開莊墨的腕間,道:“公子得傷需要立即治療,否則後患非常。”

殘煙道:“請先生賜教。”

“公子的表面皮肉完好,實則內裡已經支離破碎。用藥恐怕難以達到破碎的內部,只今之計惟有一法,那便是放血。所謂放血就是要劃開完好的皮肉,才能讓鞭傷內裡積攢的瘀血得以排出。老身有一個方子先給公子服下。”

莊墨忍不住問道:“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

郎中回頭看著莊墨予以微笑安慰道:“公子的傷勢非常,恕老身才疏學淺,只有這一法而已。”說著轉頭看一眼一直自郎中進門一直未開口的秦楚,又道:“這樣的傷勢若是再拖上兩三日,連老身亦沒有把握能夠治好公子。表皮未爛、內裡先腐,這等痛苦可是要遠遠大於一時的皮肉苦。公子多加思量。”

秦楚眉頭仍然皺著,雙手朝前一拱,“多謝先生,我等自將全力配合。”

莊墨揮起爪子來,“秦楚,我還沒答應呢!”

秦楚淡淡瞟他一眼,嘆口氣什麼都沒說。莊墨卻非常肯定地覺得秦楚那個眼神分明在說: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麼?以至於事後不止一次的據理力爭未果。

天開始變成水靈靈的湛藍,雲彩是渺渺的潔白。

郎中說,此法也並不是沒有風險,就怕公子熬不過頭一日的皮肉之苦。

莊墨頭頂全是汗珠,舌頭低下含著參片,嘴裡面有淡淡的苦味。一隻手被秦楚攥著,一隻手攥著秦楚。抿的嘴唇發白,一個聲響都沒有。褪到腰間的襤褸的白衫被染溼。郎中一手拿著銀針,一手握著燒熱的利刀。放血之前必先封住鞭傷周遭大穴。第一刀下,莊墨渾身顫抖,秦楚的手心被掐出指甲印。頓時腐血順著刀尖下湧,莊墨還是一個聲響都沒有。郎中的頭上微微冒汗,秦楚的頭上微微冒汗,莊墨大汗淋漓。然後白袍子被染溼,發著黑的紅色繪出山河大地,河流山川。殘煙在一旁迅速給放過血的鞭痕上藥。這一上藥,莊墨就再是一抖。心裡早就把江堂主連帶著秦楚給千刀萬剮過無數遍。

一刀過後郎中再把利刃放在火上灼燒,看汙血流乾,拔起銀針再封他處穴道。

這種疼,真不是能忍受的。莊墨前額的頭髮都貼在腦門上,被秦楚攥住的手發出咯咯的骨節移動的響聲。秦楚看了心疼,低下頭去在莊墨耳邊道:“莊墨,疼也不用忍著,這裡沒有外人。”莊墨半窩著點點頭,也不知道究竟聽沒聽到。

身下床單被染溼,莊墨仍舊一聲未吭。

他最絕也最掘得不過如此,不過多疼,他都不會吭聲。每每他喊疼時,必定不疼。

這樣的人,最易讓人心疼。

秦楚的手心被攥出血來猶未覺,他在莊墨耳邊與他說話分散他的精力。

他說:莊墨,中秋的月亮還沒看呢。

他說:莊墨,你得堅持住了。

他說:莊墨,你得給我活下去。

郎中看看他們,繼而埋頭處理莊墨所受鞭傷。

到最後,床單是暗紅的,白袍子是暗紅的,刀刃是暗紅的。郎中擦一擦汗,拿起靠在床邊的妙手回春,道:“公子第一日最重要,壓制疼痛並不是法子。還望諸位不要封住他的麻穴,易至血液回流。藥房子就擱置在桌上,老身先告退。”

秦楚的手被幾乎痛暈過去的莊墨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