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慶露齒一笑。
“斷指……”
“啊。”
常慶笑。
“本來斷指只是殘肢,孩童的指頭與少年不同,就是有人自殘肢體前來冒認也並非不可能,算什麼證據?但大公子卻似觸動了什麼心境,臉色慘白。他這一逃,卻就等於預設了這位妖異少年的身份。”
小師弟皺眉頭。
常慶慢慢續道。
“此後就發生了許多更古怪的事。”
他飲口茶。
“一些僕人開始生病,明明是不怎麼重的風寒,卻突然一病不起。下人裡都傳說是死去的夫人在招人下去陪她。但也有人說是大公子為了獨佔家產要毒死弟弟。人心惶惶。奇怪的是大公子也不露面,整日就在書齋裡閉門不出。也不料理生意,也不出面安撫。就這樣一天拖過一天。這些日子裡只有那位自稱小公子的少年,一日日鮮豔起來。
“據見過的人說,他眉目越發美麗了,都說已勝過去世的夫人當年。尤其笑時天真妖媚,便有輕薄之徒垂涎,開始流連在大宅之外。後來謠言漸漸更汙穢了,說小公子與那些人有染。小公子放蕩形骸,一夜連會數人不解淫念等等。”
這下連幾位年長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常慶坦然說下去。
“就這樣七七四十九天,一日一個丫頭往主房裡送茶,只聽到驚叫一聲,房門被破開,一個血團撲到她腳邊。還未等她驚叫,一個男子滿身浴血,在房中痛哭失聲。”
他轉向小師弟,慢慢說道。
“那時氣味使人作嘔,房中還有一個少年,坐在椅上,肚子破開,尤有幾個血球窩在他體內,蠢蠢欲動。
“她這才看清,具是嬰兒……”
小師弟呆呆的。
常慶詭異的笑道。
“那滾到她腳邊的,還在少年肚中並未隨血噴出的數個血球,仔細看已有人形吮著麼指,飽滿欲落就如這莢中的豆粒一般……”
“……”
眾人中有人慾吐飛奔出去。
小師弟看著自己手上還剝了一半的豆莢。
“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何不能剝豆了吧……”
常慶嘆息。
“每當見此情景,怎不讓人回想起那少年臨產的一幕……”
“又不是你看到的。”
小師弟道。
常慶沒反應過來。
小師弟斜目。
“你自己也是聽來的,說什麼‘回想’。”
眾人心情都不好,兇惡的看向常慶。
常慶楞了下摸摸頭。
“我只是說說解悶……”
他嘀咕。
“當什麼真……”
眾人都拿手邊的東西丟他。
常慶左格右擋招架不了,最後只好求首座師兄。
“小李師兄!”
李扶平靜的看他一眼,又向眾人嘆了口氣。
“心正,便不會如此焦躁。”
眾人訕訕的放下手臂。
李扶道。
“今夜寫《孟師語錄》兩遍吧。”
眾人哀號。
“小李師兄!”
李扶依舊剝豆。
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懸在頭頂。
“你們還沒有煮飯啊,咦,為什麼李扶也在這裡。”
眾人站起。
“傅尊師。”
傅鍾榿不在意的晃過去執起李扶的手。
“叫你不要再幹粗活了!殿試儀容為尊,若是剝壞了指甲怎麼辦好?”
李扶道。
“師兄弟既受師尊之命剝豆,弟子怎可特例。何況弟子才疏學淺,一未必能入三甲得覲聖顏,即便得見聖顏,以聖上賢明聖德,又怎會以粗淺皮相取人功名?師尊……”
“好了好了……”
傅鍾榿受不了他又說教,快步走開。遠遠的只聽他嘀咕。
“已經長的不好看了,還那麼嘮叨……”
顯然是怪他駁他面子。看樣子他若是天子,定然叫他名落孫山了。
於是旁邊的師兄弟們好氣又好笑。
“師兄還不算好看麼?師兄品貌端正,行動如松下清風,正為君子之美。若是長成個小白臉長相才是奪魁無望了。”
突然往小師弟看了一眼。
“啊,你不要在意。”
柳西樓唯唯諾諾。
等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