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胸口一陣銳痛,彷彿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被打碎了一般地心疼,夜弦情不自禁地伸手拭去少年頰上殘留的淚珠,柔聲道:「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暱語般低柔的話一出口,不僅少年吃了一驚,連夜弦也愣住了。
為什麼會這麼自然地生出寵溺之情?好像他們久已相識、親近非常。
少年帶著驚喜交加的神情抬頭看他,細嫩的唇瓣微微顫抖著,盈滿眼眶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帶著灼人的溫度,濺在夜弦手上,冰涼的月光在他臉上映出令人目眩的光暈,活像佛前蓮花寶座上的長生童子,純淨清澈,完美無瑕。
「……月……」夜弦無意識地低喃著,還沒回過神來,少年已撲到他懷裡,淚水沾溼了他的衣襟,嗚嗚地低泣著。
像哄孩子似地輕拍他的肩背,好不容易等他哭夠了,夜弦為他擦淨淚痕狼藉的小臉,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認得我對不對?」
少年瞪大眼睛,像只被拔了鬍子的貓一樣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抽噎了兩聲,啞聲道:「你……你一點都不記得了麼?」
夜弦皺起眉,上下端詳著對方,道:「你我究竟有何淵源?或者……你是來找沈將軍的?」
沈將軍三個字像一條鞭子,抽得少年臉色煞白,他低著頭坐在草地上,無聲地笑了,眼中滿是悲傷與絕望,問:「你和他……你是被強迫的麼?」
夜弦搖了搖頭,不解地望著對方,少年渾身一顫,細白的手指抓扯著草葉,恨聲道:「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夜弦神情一凜,挑起少年的下巴,目光凌厲,命令道:「說清楚。」
少年美麗的眼睛中飽含著委屈與不甘,低聲道:「破國亡家之恨,骨肉離散之悲,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會懂!」
血絲密佈的眼眸逐漸罩上狂亂的兇光,他抓住夜弦的肩膀,低吼道:「若不是他和他那個狗皇帝執意要拓土開疆,我黎國不會割讓十四個最豐饒的城邑,讓萬千百姓受流離之苦,不會向那狗皇帝俯首稱臣、歲歲貢賦,大哥……也不會離開我們……」
說到最後,他又有幾分哽咽,掐了一截草莖重重地咬在口中,急促地喘息著,夜弦模模糊糊地理出些頭緒。這少年想來是大家之子,非富即貴,卻因為三年前的戰爭而流落民間,而他的大哥,想必也已命喪沙場,血染邊城。
想起那些含混不清的夢,雖然忘卻了前塵過往,但那一幕幕慘烈的畫面,已深深銘於心中,無法磨滅,他是跟著英持征戰沙場的麼?這一雙手必然沾滿血腥,而那其中,又有哪些會熔鑄成少年刻骨的仇恨?
「你……是來找他報仇的麼?」夜弦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少年將嘴唇咬出血來,點頭道:「若我說是,你會阻止麼?」
「會。」
夜弦毫不猶豫地答道,少年失聲問:「為什麼!?」
夜弦緩緩站起身,抖落衣袍上的草屑,淡淡地道:「因為……我愛他。」
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的情意,此時清晰而堅定地傾訴出來,說罷,他不再看那少年失色的面龐,轉身離去。
是的,我愛他,刻骨銘心。
帶著一身寒氣悄然回到房中,夜弦撩開床帳,冷不防被一把拽住手腕,眼前一花,他整個人俯趴在沈英持身上,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眸。
「去哪兒了?」沈英持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滿,湊向他的頸間嗅了一嗅,道:「有木樨花的香氣。」
夜弦解去外袍,飛快地鑽進被子裡,老實不客氣地將僵冷的四肢貼上對方暖融融的身體,沈英持被激得打了個哆嗦,妥協地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半壓住他,將夜弦密密實實地擁住,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頸項,低聲道:「你就忍心拋下我獨伴孤衾冷帳?」
夜弦被他半真半假的抱怨逗笑了,伸手捧住那俊朗奪人的臉龐,輕道:「當時……我是不是把你也忘了?」
「嗯。」沈英持低頭吻他,含含糊糊地道:「幸好我抓得緊,才沒被無情拋棄。」
胸中滿是盪開的濃情蜜意,夜弦柔順地回應著他的吻,有些話衝到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沈英持看出他的不自在,邪邪一笑,指尖輕觸他發燙的面頰,問:「又想到什麼了,臉紅成這樣?」
夜弦窘得扭過頭不看他,將臉埋入枕中,沈英持哪肯放過這大好的機會,抱著他晃來晃去,連哄帶誘,非逼著他吐露愛語不可。
苦盼了這麼久,是不是可以要求一些承諾?縱是威武勇猛的大將軍,在情愛面前,也不過是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