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做,都無法走進她心裡。”
“她去的時候,讓我學會釋然,可我執著了二十四年,怎麼才能放自己自由?怎麼才能解脫?”
涼帝的臉上不再有平日的霸道與氣焰,神情裡滿滿的疲憊,杜將離突然意識到,此刻的他若剝去涼帝的外殼,也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可憐男人罷了。
涼帝轉過頭,看向杜將離:“你長得,真像她。”
“我什麼都能為她做,獨獨對你,我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杜將離不知該向身前的男人說些什麼,他看起來十分悲傷,杜將離能理解他的難過,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做的那些事,幾乎都是在強迫自己。
“杜嵇查出你非我骨血,跑來向我指證她的不忠,可杜嵇不知道,是我把知情人殺了,也是我,心甘情願護她到現在,她要我放手,我將你罷黜,把太子之位給了杜嵇,這,也是放手的一種方式罷。”
杜將離喉中發乾:“她曾經說過,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了你。”
涼帝的眸中多了些許清亮,竟似個孩子般笑了起來。
杜將離看著他,心中湧起陣陣難受,手用力攢起,又放開:“也許我沒有資格對你說這句話,我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父親。”
涼帝聞言看向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杜將離,不帶任何的厭惡與鄙棄,涼帝徐徐道:“但是從我殺了謝如那天起,你就開始恨我了,對嗎?”
杜將離咬住下唇,沒有回答,涼帝閉上眼:“罷了罷了,你跟她一模一樣,心裡藏著許多事情,卻從來不對他人講,從來都不曾真正把別人當成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杜將離身形一震,待要開口解釋,涼帝搖搖頭:“退下吧,我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八章
糜湖還是與杜將離記憶中一樣那麼陰溼,不知是誰在這附近種了幾株笑梅,從杜將離少時開始就在那兒,從未開過花。這裡該是祈王宮最僻靜的地方了,杜將離心想,哪怕自己在這待個幾天,大抵也見不得有人來,姑且算是杜將離喜歡這裡的其中一個原因罷。
杜將離喃喃自語:“他,終是老了啊。”否則怎會找自己說那樣的話。在還不知自己身世時,杜將離曾經怨過他,每每難受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便獨自來這糜湖發洩,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這裡,也是杜將離心中祈王宮內唯一的一塊淨土。
沿著湖岸走著,杜將離驀然發現一株笑梅旁站了一個陌生男子,懷揣著疑惑上前:“你——”
那人面無表情,拔刀刺向杜將離,一道冷光,杜將離渾身一個激靈急忙退開,那人的刀已砍至自己身前,不及多想杜將離立馬拿手抓住刀刃,往下按去,那人一使勁,刀刃刺入左腿,杜將離站不住,跌至地,但總算避開了要害。
不給杜將離絲毫喘息的機會,第二刀緊接著來臨,看樣子是要讓自己命喪於此,杜將離心急如焚,看看身後,咬牙滾入湖中。湖水嗆進口中,杜將離狠狠地咳著,絕望地看到對方嘴上浮起的一絲冷笑與那高高舉起的刀。
杜將離閉上眼,沒想到自己竟在這裡到此為止了,他咬住唇,心中有些不甘,他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做完,他不可以,不可以死在這——
“住手!”杜嵇遠遠叫道,三兩步跨上前來,聲音氣得直顫抖,“回去告訴白先生,他知道惹怒我的後果是什麼。”
杜將離鬆了口氣,杜嵇若是再晚來片刻,自己就要餵魚了,心一落,才感覺左腿又重又疼,直拉著整個身體往下墜,杜將離撲騰著撲騰就沒了力氣,想偷懶歇一陣,稍不留神頭已沒入水下,好在及時有隻手伸來,將他拉上湖岸。
杜嵇看著杜將離的腿,面色不是很好。
杜將離渾身溼漉漉地趴在地上:“我記得上次你掉進湖中,還是我把你拉上岸的,今天倒是反了過來,這年紀大了身子骨就是不靈活,要不然我不僅能自己爬上來,還能瀟灑地翻個跟斗。”
“記住,這是你欠我的一命。”杜嵇嘴邊浮起一絲冷笑,他盯了杜將離片刻,一把將他抱起,向著筠華宮的方向走去。
杜將離被他牢牢箍在懷中,對方身上的溫暖穩穩傳來,杜將離不禁感嘆,向來比他瘦小隻會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男孩,如今也已長大了。只不過,自己不明不白欠下的這人情實在冤枉,分明是白先生派人來殺他,杜嵇救了自己只能算是扯平,他卻說是自己欠他的,簡直比自己還會耍賴。
也罷,杜嵇救自己一命也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