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踱步至湖岸,湖邊的空氣稍帶潮溼,入目處一棵楓樹紅葉似火,杜將離忽然興起,摘了兩枚,置入湖中,看楓葉在水面轉了一圈便停下來,不由聳聳肩,許久不玩,果然生疏了,轉身,見杜嵇站在樹旁不遠,當即心生尷尬,他是剛剛才來,還是早就待在那了?
將楓葉旋入水,比誰的楓葉轉的時間長,是兒時自己與杜嵇常玩的,杜將離對上杜嵇的眼,偏過頭去。
杜嵇徐徐走來,視線轉向湖面,揶揄道:“沒想到你還記得。”
“那時的你可比現在好太多了。”杜將離冷哼一聲,“小時候你既聽話,又乖巧,除了實在黏人得緊,哪方面都比如今強上許多。”
“是麼?”杜嵇抓起胸前一縷發,捏在手中把玩,“你倒是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
杜將離聽罷,不客氣地回道:“厭惡?那你為何還要將我送你的銀鎖留著,時刻帶在身旁?依我看,你不是厭惡我,而是喜歡我罷?”說著上前一步,故意說道,“你該不是得不到我,所以因愛生恨,才想毀了我,奪走應該屬於我的一切?”
杜嵇瞳孔驟縮,狹長的眼眸微微透出寒意,手指漸漸曲緊,又放開,聲音平穩:“你知道你們黎國生了內亂,太子與三世子趁著你的信王殿下不在,妄圖奪取政權麼?”
“你說什麼?”杜將離蹙眉。
“怎麼,你的男人沒告訴你麼?”杜嵇勾起唇角,抬手撫摩杜將離的臉,“還是說,沉浸在溫柔鄉里,迷戀你的身體,連國家都不要了?”
“住口!”杜將離怒火中燒。
杜嵇顯然不打算放過如此好的機會,殘忍地眯起眼:“你的男人也當真仁慈,蟲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爬來爬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他們,便因他們與自己有血緣關係,就跟女人一般,心軟得下不去手嗎?”
杜將離咬住唇,思量良久,倏然笑了:“便是嬌慣著他們又如何,也許我與你對兄弟的理解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正因為是手足,才不管對方怎樣,哪怕頭疼,哪怕恨,都保有最後的底線,只不過自己多些麻煩罷了,又有何關係,就比如你,儘管處處針對我,但你回頭去看,我可曾真正意義上報復過你?”
杜嵇身形一震,竟是後退兩步,一時不能言語。
杜將離用力看了他一眼:“我言盡於此,杜嵇。”語畢轉身離開。
徑直前去找均墨,推門而入,心下焦急:“均墨,黎王宮那邊……”
均墨放下手中信函:“你已經知道了?”輕輕皺眉,站起,來回踱了幾步,“那邊的事態超出了我的預想,他們算是豁出去了。”
“殿下,若是讓他們趁你不在奪了勢,那就得不償失了。”杜將離定定說道,“你還是趕緊回去得好,這裡有我在,你不必擔心,倒是你自己需多加註意。”
均墨目光凝重,看向杜將離,直直說道:“將嵐,我放不下你。”
杜將離知他擔心自己亂來,搖搖頭,發自內心認真地說道:“均墨,我仔細想過了,茲事體大,我不會魯莽行事的。”
深深望了白髮男子一眼,彷彿要直直看進他身體裡,眸中竟是濃濃的不捨,均墨一把攬住他:“你要老老實實等我回來。”說著,在他額前啄了一記。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章
案前燭火昏黃,杜將離垂頭,時而蹙眉,時而翻閱書卷,全神貫注地寫著。藍藝進帳來,輕輕將手中茶壺往桌臺放下,道:“茶重新熱過了。”杜將離眼也不抬,嗯了一聲。
藍藝看看對方,走至一旁靜靜坐下。杜將離端起茶杯遞到嘴邊,似想到什麼,忙放下杯子,又寫了起來,他面上的表情多為斟酌慎重之色,直過了許久,才稍稍有些舒展。
杜將離撥出一口氣,藍藝開口道:“將離,這兩日,你每每都到夜半才安歇,也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語氣裡大半部分是埋怨。
杜將離不以為意:“殿下不在,我不能讓他還要分心憂慮這裡。”他起身,撐開手臂,伸了大大的懶腰,“藍藝,你坐在此等我,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藍藝神情略顯遲疑,道:“將離,你是不是非常在意楚公子?”說著撓撓頭,話語間有些不確定,“我今日在街上聽到有人提楚公子,說等楚公子回來之類的話,不過興許是我多慮了,是同名之人也說不定。”
杜將離抬抬眼皮:“你在哪裡聽到的?”
“他們大抵有四五個人,我注意到的時候,他們正向一家客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