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吊了起來,掛在橫樑上。腳尖剛剛點地,全身的重量都落在手腕的傷口上。邊城疼得扭曲掙扎了一陣兒,便暈了過去。用水潑醒以後,他啞聲慘叫著,俊美的五官糾結在一起,額頭上大汗滾滾。
“冷月在哪兒?”弄月堂主問。
邊城搖著頭,喉嚨在慘叫裡撕出了血。
“你這個樣子真是一點也不美了……”弄月堂主撫摸著他扭曲的臉,“我以前多疼你這個小賤貨,你卻這麼喜歡作踐自己,暴斂天物……”
“堂主,”展牧原把他拉過一邊,斂眉蹙額地說,“你可以殺了他,但別侮辱他!”
“怎麼,”弄月堂主一揚他那光禿禿的眉骨,“你心疼?”
“放你媽的屁!”展牧原推了他一把,“你把他給我放下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禮貌!”弄月堂主咕噥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展先生,你管冷月的事情也就罷了,怎麼連我的孤月你也管啊?他可是我在床上用的,你也不嫌髒?”
“什麼?”展牧原驚呆了。高傲如邊城,會爬上這麼一個老東西的床?
“你不信啊?”弄月堂主一努嘴,“不信去問他啊。”說完,他轉身離去,邊走邊說,“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把孤月放下來。除非,他說出冷月的下落。”
展牧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為什麼竟感到渾身疲憊。他有點蹣跚地走到邊城面前,邊城已經疼得叫不出聲音了,他垂著頭,嘴唇煞白,臉色蠟黃。手腕上的傷口被扯得洞開著,流出的血凝結在潔白的手臂上。
“邊城……”他想他可能昏過去了,試著叫了一聲。
邊城緩慢地抬起頭,虛弱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展牧原抬起手,輕輕蹭去了他唇邊的血跡,喃喃地說:“雖然我現在並不愛你了,但你曾是……我的初戀。”
邊城這次可能是真的暈過去了,一絲反應也沒有。展牧原揉搓了一下手指上的血跡,放在鼻孔下輕輕一嗅,轉身慢步走了出去。
他真的深深喜歡過邊城,那時候還很小,十二歲吧。一艘豪華油輪舉行處女航,他紅著臉來到邊城面前,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說:“邊少,那個……那個……我們,我們,我們上、床吧……”其實他本來想說“上船”,但是一緊張說成了“上、床”。邊城把手裡的酒潑了他一臉,他羞愧地奪路而逃……
展牧原忍不住笑了一笑。小時候的事兒,蠻有意思的。可是長大了,卻一點也不好玩了。每前進一步都是真刀實槍的,不前進就會被踩下去。
今天邊城敗了,慘不忍睹。
也許明天被吊在那裡的就是他。他有什麼閒心去同情別人?
他把手插、入褲袋裡,長長嘆了口氣。忽然,感覺手指觸到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小小的紙包。紙上還染了殷紅的血漬。他開啟一看,包裡是白色的粉末,好像是藥。他心裡一驚,難道這就是弄月堂主要找的藥?邊城趁撲倒他的時候放進了他的口袋裡?還在他耳邊說給冷月……
邊城讓他把藥給冷月?
他回頭看了一眼,有心要回去問個清楚,可是那麼多看守,實在不方便多問。他瞅瞅四周無人,連忙把藥緊緊攢在手心裡,放回口袋。
他不知道邊城和冷月以及弄月堂主之間有什麼貓膩兒。弄月堂主不說,他也不好問。這畢竟是他們間的私事。前情後果連在一起想一想,邊城走到今天這步,好像都是為了給冷月拿這包藥粉。邊城會是這種人嗎?
他搖搖頭,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人。
34
34、營救 。。。
弄月堂主喝退了身邊的隨從,獨自穿過幾條迴廊,來到一扇門前。他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見沒有動靜兒,便推門進去了。
射月枕著一襲烏黑長髮,躺在淡藍的床罩上,就像碧波之上盛開著的一朵白蓮。
弄月堂主走到床邊,含笑注視著床上的男孩。損毀的臉龐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委身坐到床畔,拍了拍射月的屁股:“外面都天翻地覆了,虧你還睡得著。”
射月伸著懶腰回過身:“我相信您的能力,爸爸。”
“我要是被殺了,你怎麼辦?”弄月堂主問。
“我繼續做他的義子唄。”
“現在我贏了,你又要怎麼辦?”
“那我就做他們的義父。”射月支起頭顱,有些驕矜地微笑了。
“呵呵,你老子我還沒死呢,你就想謀權篡位了?”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