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有親人在世。她原本是流浪的孤女,因姿色出眾被部下□獻給首領,就連藥理也是自學而通,死後與其他妃子一起葬在首領墓旁,終老孤單一生。”

御醫長嘆一口氣。

高湛不死心道:“那會不會作為陪葬品陪葬了呢”

胡人躊躇道:“草民不知。但現已經歷六十多年,就算有,怕也難找。西域首領的墓穴一向隱蔽,常人不能得知。就連我祖父尚且不知。”

和士開與胡人退下後,高湛久久未動。天色晚些的時候,他道:“長恭,我想去西域試著找找。”

果然被高長恭料中,高長恭知曉他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只失落道:“阿步不想我也跟去,對吧?”

高湛無言,被對方說中心中所想,無法反駁,只覺得此生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這麼個孩子,擱在心窩裡,拿不起,放不下。可他也不敢帶長恭出去。呆在皇宮暫時有靈藥吊著,御醫照看,尚能壓制毒性,若在外面,就兇險許多了。

只聽高長恭嘆息道:“我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累贅,不如在這裡幫阿步照顧緯兒。我等著你回來。”他深深看著高湛,專注描摹他的五官輪廓,要把這人的容貌刻在心裡。

我等你回來。

說出這話的那一刻,他們並不知,這一去,就是河山崩塌,國失民喪,良臣盡,奸佞出。

物是人非。

此刻,離愁別緒似那鄴城外層層疊疊的遠山,千重萬重。

紅燭泣淚,暗香銷魂。

高長恭死死抱住高湛,窩在他胸前,不言不語,慢慢的水漬染溼高湛胸前的大片布料。

高湛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縷一縷的,連在一起,這頭在身上的孩子手上,那頭飄向未知的遠方。從此以後,這縷線便要經日曬雨淋,風吹雨打,牽掛著,疲累著,奔波著,疼在兩個人的心頭。扯一扯這邊,那邊疼,那邊受了苦,這邊也難過。

從此以後,高山遠水,難見心上人的容顏;萬里蒼穹,難聞心上人的聲音。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累受凍,胖了還是瘦了,每逢佳節,獨對一樽酒,獨剩一輪明月。

高湛抱著懷中的孩子,也漸漸溼了眼眶。

他從未離開過的孩子,從未遠離視野的孩子,一直放在心尖上的愛人,這便要暫時丟下他一人,遠赴他鄉,萬里飄泊流浪。

紅燭短一截,夜就短一些,時間越來越少,擁抱越來越緊,若是能把彼此揉進身體,化進骨血裡,走到哪都有一塊暖烘烘的地方,再不擔心分離。

天統元年,太上皇密詔新皇高緯、段韶、斛律光、和士開等人,不知談什麼談了一天。次日,大齊太上皇高湛悄悄消失在鄴城,對外皇帝宣佈太上皇禮佛吃齋,不見外人,蘭陵王高長恭陪同,日夜榻前伺候。

那天,高長恭沒有去送他,只把自己一貫戴著的面具遞給那人,摩挲手中從未離身的玉佩,獨坐一整天。

天統元年四月初,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太上皇高湛帶著數名心腹侍衛,馬蹄疾馳,離開鄴城,一路奔向西域。

他沒想到的是,他一手栽培的太子,終究成患。

隱患

隱患

天統三年七月。距離高湛離開兩年有餘。

這是一處安靜的庭院。

高長恭自己打上來一桶水,冰涼的井水撲上面龐,夏日的暑氣消散許多。伺候的一群小廝全是牆頭草,看昔日的蘭陵王今日無權無勢也不侍奉,早早溜出去玩了。上面的那位從來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存心要與他為難,連帶著昔日的一群“好友”也都避之不及。高長恭冷笑,並不計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周成,如今已經是一位真正的將軍了,幾年沙場征戰,讓他具備一個優秀的將領所應該具備的一切條件,但因為高長恭的關係,眼看著昔日的同僚一個一個都居高位,手掌大權,他卻並沒有怎麼高升,也就是剛夠溫飽。

周成提著從聚香樓打包回來的飯菜,見他自己打水洗臉大怒:“這些該死的奴才,一個個都快翻天了,真該好好收拾!”高長恭習以為常,並不在意,看他提著飯盒,笑道:“怎麼?又來給我送好吃的?不怕上面那位難為你?”說著接過木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把菜餚一道道擺開。

周成跟著坐下來,幫他擺碗筷,憤憤不平道:“將軍,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高緯那小兒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說什麼孝敬您,讓您清淨,這根本就是軟禁。將軍您勞苦功高不說,單單就只論兄弟關係,他可是您的弟弟,這樣對您實在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