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軌之事……他身敗名裂並沒什麼,我只怕牽連著你。”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蔭落下來,斑斑駁駁的有些刺眼,靜謐的風聲中,樹葉旋落的聲音,亦有些驚心動魄。吳王的事猶在眼前,又怎叫人不疑慮不畏懼,阿蠻沉默了片刻,方遲疑著問道:“那侍郎的意思……”
宗赫便一字字的囑咐道:“阿蠻,你如今住在梁王府中,可事事留心著,但也不要輕舉妄動,叫人看出端倪來。我這一去,還不知何時能回,你若真遇上什麼事,也可與南山聯絡。”
阿蠻輕輕點了點頭,望著少年很是傷感的道:“侍郎,你出門在外,也要萬事小心。也別貪功,若能平平安安把事辦了,便早些回來。我和南山哥哥都會惦念著你,便是皇帝……雖然他以前做的事不太地道,可如今他也算是真心實意的待你好,你這一去,他必定也會日夜盼望著你早日平安回宮。”
宗赫聽得更是心酸,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熾熱的陽光下,皇帝的目光溫柔如水,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
見少年回眸相望,孟馳趕忙牽著疾風過來,含笑著道:“侍郎,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起程了。”
“你?”皇帝居然讓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貼身大侍衛陪自己辦這趟差?宗赫不明其意的望向褚雲重,那人卻對自己笑著揮了揮手,意思是讓自己放心的去。
熾熱的陽光照在他平靜而從容的臉龐上,宗赫卻細心的看到皇帝那微微顫抖著的唇角。
狠心扭回頭再也不看他一眼,少年翻身上馬,感覺胸口那條項鍊,輕輕一蕩又密密的貼上著自己的肌膚,剎那間,彷彿被它烙得心口生疼。
“走!”再無任何遲疑,宗赫與孟馳還有另兩名皇帝撥給他的侍衛,箭一般飛馳而去。驕陽下,塵煙滾滾,漸漸模糊了少年那俊秀的背影。
直到那片朦朧的影子終於完全消失不見,褚雲重依舊不肯離去,直覺心口似有什麼東西隨著少年的離開被完全抽離開去,空蕩蕩的胸膛,是從未有過的孤獨冷寂,漸漸瀰漫起一陣無法抵擋的銳痛。
微微凝滯的眼神,有些恍忽地望向少年離去的方向,原來,他不在自己身邊,會讓自己這樣的疼。
太閣府。
凌太閣府中,凌越一直在等著褚雲重的到來,等著自己意料之中的這一場雷霆大怒。然而,讓他沒有意料到的是,皇帝居然會來的這麼遲,簡直讓他等得心煩意亂。而演練了無數遍的說辭,亦一次比一次讓他厭煩。
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姍姍來遲的褚雲重,竟會是這樣平靜。
午後的陽光太過刺眼,凌越剛將待要修剪的茉莉花搬到陰涼處,就聽到身後傳來那個等待已久的聲音。
“炎日當空,弟弟倒好雅性,可要哥哥幫忙?”
凌越心頭一顫,側過臉對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微微一笑,“哥哥好一陣沒到我這院子裡來,我還以為哥哥又把我給忘了呢。”
褚雲重靜靜的站在葡萄藤架子下頭,似笑非笑的道:“要不是弟弟闖下那麼大的禍,這些日子哥哥又何至於在宮裡忙得焦頭爛額。”
凌越知道他必有這麼一說,因已是預備了許久,是以倒也不著慌,只淡淡笑道:“看來哥哥今日是向我興師問罪來了?我倒還不知自己闖下什麼禍事?可是前陣子擬的左銀臺任事名單讓哥哥不滿意?”
而褚雲重卻不與他鬧什麼虛玄,直接從懷中掏出那張“御批”,遞到凌越面前,乾脆利落的問道:“為何要讓世顯看到這玩意兒?”
凌越擱下手中的剪子,接過那紙略略掃了兩眼,便蹙著眉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弟弟不明白?”
褚雲重眸色一沉,冷然道:“你如今記性這麼差?連自己寫的東西都記不得了嗎?”
凌越有些著惱,卻依舊不疾不徐的道:“是,我是能臨摹亞父和哥哥的字,這可也不能說偽造這張御批的事便是我所為啊!我要離間哥哥與宗侍郎做什麼,哥哥待我這麼好,我又豈會做出對不起哥哥的事來,更何況我與宗赫又無怨無仇,何苦鬧這些。”
這也正是皇帝猜不透的地方,凌越有做這事的手段,但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做這事的動機。然而,此事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見褚雲重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答話,凌越繃緊的臉頰漸漸放鬆了下來,重又撿起那紙細看了幾遍,輕咦一聲道:“哥哥,你看這字雖極肖亞父與你平常手書,但每一字的末一筆都濃墨暗挑,這行筆的習慣倒有些像梁王呢。梁王在朝中多年,亦摹仿得一手好字,這偽造的御批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