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上的這枚徽章本是太祖的遺物,太祖傳給了我父皇,父皇又傳給了**後我自然也要傳給我的嫡長子。不過你還未滿二十歲,尚不能養育子嗣,所以這傳家之物不如暫由你代為保管著。又是你頭一回出閣辦差,戴著這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取個吉祥意兒。”
宗赫如何不知他的心意,那塊本是極輕盈的吊墜,頓時在掌心沉甸甸的起來。低著頭望著那吊墜,只見上頭那紫色的光芒流轉顯得異常的幽亮深邃,彷彿形成了一個深深的漩渦,正要將他的心也吸了進去。
心早已淪陷了,不是嗎?又何必再將它一遍遍的抽出體外鞭笞,是怕自己忘了對他的愛有多深嗎?
宗赫知道,他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般決絕,他只是在刻意的疏離,刻意的遺忘。然而,再怎麼刻意,忘不了的,終究是難以忘懷,逃不開的,亦根本逃避不得。充滿矛盾的這份情,一如充滿矛盾的自己。
將那項鍊貼身戴好,讓他的體溫溫暖自己冰冷的胸膛,讓他的氣息將自己縈繞,強忍著心中酸澀,少年抬起頭,對著褚雲重露出難得的一絲笑容。
“我很喜歡。”
16。 出閣辦差
翌日午後,褚雲重便親自送宗赫出皇宮。待到了東南城門口,宗赫驚喜的看到阿蠻在一大群王府侍衛侍從的簇擁下,盈盈站在城樓之下。多日來,少年第一次由心展露笑顏,撇下皇帝策馬馳了過去。
“侍郎——”阿蠻也早已等不及,分開眾人便迎了上去,一張粉嫩嫩的小臉笑得如陽光般明媚燦爛。
宗赫飛身下馬,拉著丫頭的手細看,如今她身份不同,打扮得自然愈發出眾。一件嫩得掐出水來的蔥綠團花褂,配著錦絲挖雲滾邊兒的鵝黃緞裙,纖纖細腰束著蜜合色的輕紗繡帶勾勒得小蠻腰甚是妖嬈。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梳成俏皮可人的如意髻,上頭斜斜一枝翠玉蝴蝶簪子,正似展翅欲飛。
見她精神氣兒這麼好,宗赫自也放心,便笑著揶揄道:“看來梁王府的風水比雲圖閣養人,我瞧著你倒比以前豐腴了些,氣色也好。”
正當豆蔻華年的小丫頭自然聽不得豐腴二字,忙撅了嘴道:“侍郎眼神不好,我哪裡有胖,明明想你想得都瘦了一圈呢。”說罷,阿蠻又反握住宗赫的手,關切的問道:“侍郎,皇帝欺負你的事我有聽說啦,我瞧你有點精神不濟,可是為這事心裡頭難過?”
從後頭趕上來的褚雲重聽到這話,不由得輕咳了兩聲,臉上神情好不尷尬。
宗赫斜睨了他一眼,拉過阿蠻走遠些,往城牆邊尋了一個略僻靜些的角落,在一顆老槐樹下站定了,這才溫聲問道:“阿蠻,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宮裡頭的事,哪有什麼秘密!你和皇帝這回又鬧得那麼兇……我在梁王府這些日子,整天介閒得無聊便是聽下人們繪聲繪色的說那些宮裡頭積年的典故秘聞,相比之下,你那個都不算事兒!”
話雖這麼說,但小丫頭心裡卻依舊還是為他濃濃的難過,又嘆氣道:“侍郎也太實心眼兒,拿皇帝做錯的事,報復在自己身上,何苦來!要我說,這回辦完差回宮後,就搬去紫金光華殿,讓皇帝好吃好住的供著你。哪怕要斷了和他的情份,日子總得過,不要為難自己。”
見小丫頭老氣橫秋的拿出一番過來人的模樣規勸自己,宗赫也是哭笑不得,揉了揉她圓溜溜的小臉,笑著問她:“不要光說我,那你自己呢?當初跟了我進宮也是另有所圖罷,居然一直瞞著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現在又是如何打算?”
阿蠻小臉一紅,道:“在太閣府的時候,皇太閣和我說了很多,我也想了很久。如今我也看破了,總不能懷著仇怨一輩子,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活著,又是在宮裡活著,誰都不容易。我既有這福氣遇上侍郎,老天爺也還算是待我不薄,我也該珍惜著現在的日子……”
這番話觸動兩人心事,執手相望,眼睛都溼潤潤起來。
“如今你住在梁王府雖安逸,我到底心裡還是有些疙瘩,我已是和皇帝說了,讓他為你留心,早日幫你挑個好兒郎嫁了。最好是能遠離了這京城,離了這是非之地,往外頭州府自建府邸,那時我才能徹底放了心。”
阿蠻機靈,聽宗赫這話中有話,忙輕聲問道:“侍郎,你可是覺得這梁王……”
宗赫便將他與晏南山疑心的事兒一一與丫頭說了,又道:“梁王此人確實是個有能耐的,如今雖沒有了攝政王的名號,但在朝廷之中依舊是位高權重。比之吳王,他的勢力更是根深蒂固。日後如若他起了異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