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地互瞪了一眼,兩人這就又鬧了個不歡而散。同樣的戲碼在近兩年總是在重複上演,讓人生厭,亦讓人怠倦,但對戰的雙方都沒有決心就此徹底了斷。
舊情終究難忘,曾全心全意的付出,豈是輕易割捨得……
青梅竹馬的愛戀,哪怕隨著時間的流逝,曾消褪了顏色,但那年少時曾真誠交付的所有,卻永遠烙印在彼此心底。是轟轟烈烈,也是無怨無悔。
忍著氣謝仲麟才拔腿要走,想起宗赫的事,便又停下腳步,半側過臉,冷冷的道:“還有一事,雲圖閣那位想要見你……”
還未等他說完,皇帝已是搖頭,“不可,我特意請了亞父諭旨,就是要將他拘在雲圖閣中。否則,以他的性子,這些日子非鬧出事來不可,他又是有些知根知底的,就怕他不知輕重,反而壞了我的大事。”
聽到這兒,宗赫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原來這都是皇帝預謀安排下的一場戲!自己被瞞得好苦。回想這些日子在雲圖閣的擔驚受怕、夜夜煎熬,卻只是因為自己不中用,在皇帝眼中只是個會“鬧事”、“壞他大事”的累贅!心中忿忿難平的少年正想走過去與褚雲重面對面的質問,卻又聽謝仲麟在道:
“宗赫又不是任事不懂的孩子,更非溫室嬌花,你若真心要重用他,這次豈不正是歷練的機會?這麼一味圈養著他,呵護著他,除了讓他更依賴你,如何能讓他早日獨立處世堅強?”
宗赫不由得暗暗點頭,想來謝仲麟與自己才不過見了幾面,倒反似比皇帝還了解自己,說出來這話亦更叫人覺得熨貼舒坦。相對比幾日前褚雲重還只一味的讓自己信任他,而他對自己,又可曾有過對等的信任?少年一時只覺心中氣苦。
見褚雲重只微笑著搖頭,謝仲麟不由得冷笑起來,“看來,你是故意為之?想要折去他的傲氣,磨平他的野性,存心讓他成為你乖順的小貓?”
這些話語如刀鋒般尖銳,彷彿刺人於無形。宗赫在暗中不安的挪動一下身子,心中隱約覺得不是滋味。
“仲麟這話好酸,可是見我獨寵於他,有些吃味了?”褚雲重才不計較他怎麼揣測自己心意,自己用何種方式愛宗赫那是自己的事,何需旁人說三道四。只是瞧他難得的也會吃醋嫉妒,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謝仲麟傲然道:“笑話,我怎會吃他的醋?你會喜歡宗赫,不就是因為他的氣質性情像極了五年前的我?我又何必嫉妒自己的影子。雖然宗赫離我差著還有那麼一長段距離,不過還是要恭喜你這回找著比季蓮生更好的代替品。”
說罷,謝仲麟又挑釁般的望向褚雲重,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意,緩緩地道:“在床上的時候,你可沒再喊錯名字吧?”
褚雲重有些惱羞成怒,一時口不擇言,只顧拿尖刻的話惡意反擊道:“說這樣掐尖捻酸的話有意思麼?想在床上聽我叫你名字?洗乾淨自己躺下!自己服侍不來就別說人家如何!宗赫縱然有千般及不上你,只床上伺候的好這一條你這輩子也及不上……”
黑暗中,已被震驚到無以加復的宗赫耳邊“嗡”地一聲,聽不到後面褚雲重還在說什麼,也再聽不到別的聲音。什麼信任和欺瞞,都敵不過此刻被折辱的劇烈衝擊,那些羞辱的話語,每一個字都似一根利箭,心被這無情的箭雨穿刺的通透。
胸口無法忍受的劇痛讓少年站立不住,顫抖的身子慢慢地滑下來,蹲在牆角,緊緊地縮成一團。封閉的甬道,冷風不住迴旋,哪怕裹著斗篷,亦擋不住那冰涼的寒意,浸透入骨。
曾經許下的諾言甜蜜到可惡,讓他心生錯覺,彷彿自己就可以這樣任性的獨享他的寵愛。而現實,卻幻滅得太快,太過殘酷。痴心妄想什麼呢?不過是別人五年前的影子?還是床上的替身?可笑,可笑!那般的愛意繾綣,也不過是床上伺候的好罷了!多妙,多妙!
黑暗中,少年抱著膝,笑得滿面水光。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茫然站起身的時候,宗赫多期盼自己今夜從來沒曾來過。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傻?
拖著沉重的腳步,少年極緩慢的從那狹窄陰暗的甬道一步一步走了出來,彷彿只短短的一瞬,又彷彿過去了很漫長的時光。當重又回到那藏書室,淡淡墨香依舊,而他的心境卻已是恍若隔世。
外頭烏雲散了,霧也淡了,但少年心中卻仍是陰霾籠罩,也許,再也不會有晴天。
回到雲圖閣,本應禁閉的宮門卻是洞開,前來迎接的阿蠻未顧及上發現宗赫臉上的神情有絲不對,急匆匆的道:“侍郎,怎麼這時分才回來!季承乾來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