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久國放出任何訊息要派使臣出使照國,當時做此決定本是為了行動隱秘,但顯然我們低估了鳳皇的訊息渠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如今我們往這兒一站,只要鳳皇張口一說,我們就成了“別國奸細”。
二來,這次前來本只是為了穆蘭古國,值錢的東西一件沒帶,要真說成是出使,就相當於對鸞瀛挑釁。若是從前還沒什麼,但中原從照國到久國的時間還不長,從前還不斷與天原大大小小戰亂不斷,國力尚虛,實在不能在這種時候又惹來鸞瀛一個勁敵。
“若能先拖著也倒好,可現在……”魏康望著外面,嘆道。
“我們昨日來此,並沒有太多人看到。”我想了想,試探道。
魏康微搖頭,“那之後我們再出現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更何況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得想方法應對。”
“既然沒人看見,那我們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還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這段時間可以聯絡君上,有他配合,解決很容易。”
這裡的“君上”說的自然是古揚。
魏康怔了怔,認同似的點點頭,半晌卻又面露難色,“君上那邊想必也麻煩。”
那是自然,為了給我們圓謊,古揚得真的派人出使鸞瀛,雖然不至於大損國力,但也實實在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何況還是這麼短的時間。
我道,“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魏康又是一怔,思索了會兒,搖頭。
“既然沒有選擇,那還猶豫什麼?”我道。
魏康不可能不清楚這裡面的關係,他這麼掙扎,想必是因為古揚吧。
他似乎……很抗拒來自古揚的幫助……
(四十)
【拾】
魏康同田陸元說了我們的計劃,卻一直沒見著阿邙。之後魏康同我一起待在房中。若田陸元能將此事瞞過去,便萬事大吉。
遠遠地聽見了馬蹄聲陣陣。
魏康看起來一副輕鬆的模樣,還開玩笑道,“從未如此將事情一股腦交到別人手裡,還真有些難受。”
我瞧著他的眼睛,看不透那時候他想的究竟是什麼。
不知多久,又是一陣遠去的馬蹄,田陸元急忙忙地進了房,道,“鳳皇是衝著你們來的。”
魏康早有所料地頷首,依舊沉默,田陸元看向我,欲言又止。
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似乎有驚無險,只是阿邙自始至終沒出現過,好似人間蒸發。
……
翌晨,魏康找上門來,說是要去個地方,阿邙也在那兒。我正奇怪阿邙為何無故消失,自然一口答應。
一路馬車疾馳,漸漸遠離了人煙。路旁雜草叢生,一眼望去只能瞧見遠方山巒起伏,瞧得我有些許迷茫。魏康一路上都沒說話,氣氛沉悶得快要凝結起來。
馬車停下的時候已近黃昏,放眼遠望,周圍不見炊煙,只有馬車旁一處破敗茅屋。魏康將馬牽到屋後拴好,與我一同進了屋。
屋子是有人已事先打掃的,魏康說阿邙昨日已來過這兒,如今想必已經到達且做好了安排。我有些奇怪,若僅僅如此,阿邙為何不事先同我說明?
隱約覺得,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是住進將軍府,或許更早,甚至是在打著照國旗號起義的時候就開始了,阿邙對我瞞了很多事情,他像是把自己包裹了起來,抑或是……將我鎖進了一個代表這茫然無知的籠子中。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坦誠相待”這個詞離我們越來越遠。
當然,這也不過一種感覺罷了。
吃過乾糧,我同魏康便各自休息。我想著關於阿邙的事兒,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眼見著月亮愈發高了,連鳥蟲鳴聲都悄然不可聞。似乎牽扯上照國之後,便多了許多個這樣的無眠之夜。
在靜謐的大背景下,一切異樣的聲音都被加倍地放大,風聲下似乎藏了什麼本不該有的聲音,略微有些異樣。
我預感到似乎要發生點兒什麼,睜大眼緊盯著窗,窗外如同被一層極厚的墨汁包裹一般,連山野本該耀目的月光都被遮擋得格外微弱。
不知這樣看是否能看得出什麼,我起身批了件衣服,打算出門去看看。
不知可是心境的原因,總覺得外邊的風較平時寒冷凌冽了許多,我一眼便瞧見牆邊靠了個人,君子坦蕩蕩地任由我打量著他。
“何人!”我下意識道,只盼著這點兒動靜能讓魏康有所察覺。不管這人究竟是誰,由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