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邙輕輕一點頭,“有八分把握。”
我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我身邊這些人個個深不可測,這個我知道,可怎的連從小一起長大的阿邙也如此了不得?
可細細想來,從前阿邙以侍衛身份自居,雖然朝夕相伴,可他的許多事,包括他如何訓練,接觸過什麼人瞭解了什麼事,我一概不知。
他要真的精於此道……也的確……並非不可。
如今有了出去的法子,我應當要鬆一口氣才是。可是我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比先前一直被困在甬道中的時候還要煩躁。
阿邙精通太極八卦,堪稱如今八卦之術第一人,可他卻從不曾告訴我,甚至關於這個,他連提也沒有提過。
倒是我,在他面前,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秘密。
一點兒也算不上坦誠相待。
我移開視線,沒有再看他。
(四十四)
【拾肆】
阿邙直起腰,地上的陣法透出隱隱金光,似乎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接下來便如同撥雲見日一般,沉沉壓在旁邊的石壁似乎也被渲染上了陣法的金光,我試著戳了戳,手指竟絲毫不受阻礙地穿了進去,直叫人覺著,似乎變得虛幻了的並非石壁,而是我們本身。
“閉上眼。”阿邙道,“不要睜開,一直往前走,走到沒有路位置。”
我瞧著阿邙自顧自地闔起眼睛,身形如同幻影一般淡去不見蹤跡,同魏康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學著阿邙的模樣,閉上眼往前走。
之後的感覺十分怪異,周圍似乎包裹著一層東西,又似乎什麼都不存在,我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腳下空蕩蕩地沒有著力點,耳畔連風聲都沒有,我試著往前邁了一步,也不知究竟有沒有移動,沒有參照物,我甚至無法判斷我是前進了還是後退了,是往上升還是往下墜。
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我耐著性子,憑著直覺朝著“前方”“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那種空蕩蕩的感覺驟然撤去了,我隱隱覺得應該已經到了一個真實的空間中,忍不住睜了眼。
本應同我在一處的阿邙與魏康卻都不見了。
我大概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可是除了白茫茫的霧氣,什麼都沒有。
過了會兒,耳畔響起呼呼風聲,將霧氣吹散。
我不禁目瞪口呆,這這這……這又是什麼地方?
頭頂上是晴空萬里,腳下踩的是平整的石頭地板,再瞧周圍,是一圈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神像,共有九個,我就站在這些神像的最中間。
我走向其中一個,神像呈瑩白色,膩如凝脂,似乎正散發著溫潤的柔光,似玉非玉。做工精緻,即便是如今久國最頂級的工匠也不可與之比肩。
我不禁伸手撫摸了一下,觸手先是冰涼,而後似乎又有一縷細細的暖流滲入滲入指尖,直抵心臟。
胸口好似被什麼東西包裹著一般,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就連心臟的跳動也比從前有力了許多。
再看那尊神像,微微躬身垂首,眉目慈和,伸出雙手,似乎正要扶起跌倒的孩童。
我不禁將兩手都放在神像手上,一種溫暖的力量源源不絕地匯入胸口,再下流直丹田處,形成一股氣流,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們在微微地盤旋,不斷地分離出其中的一絲半縷,滋潤著我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許久之後,神像裡那股力量驟然洶湧了許多,滾滾而來,將我向後方推去,在我看,就是神像中竄出了一股白色氣流。
預想中摔得四腳朝天的情況並未出現,那股氣流將我擁住,圍繞著我一圈一圈地湧動,直裹挾著我升向半空。
在看其他八尊神像,亦是如此。
空氣好像也被這股能量扭曲了,氣流依舊圍繞著我旋轉,周遭的環境卻又換了個模樣。
富麗堂皇的宮殿,王座上那人稍稍頷首,微垂著眼眸,正襟危坐,不怒自威。底下站著一干大臣,似乎在激烈討論著什麼,包括座上的皇者,個個都對我視而不見。而我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伸手,卻什麼都沒看見,連同我的整個身體,都不見了。
回想剛剛那股能量,莫非……出現在這兒的只是我的神識,而我的身體依舊在原地?
我強壓下驚懼,儘量冷靜——先前那種能量不像是惡意的樣子,或許,它們只是要我來這兒看些東西?
我如今只是一縷神識,連身體都沒有,要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