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行人仍是進了古佛中,順著黑酸酸的甬道向下小心翼翼地走著。
魏康點燃了火把,火光昏暗,前方幽深得看不到盡頭,且甬道極窄,平白叫我生出種會被生生擠死在這裡的感覺。
走了許久,我回憶了下,從外面看,古佛應當沒有這麼高的才是,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地下了。
我瞧著依舊看不到盡頭的前方,突然想起,這莫不是要一直走到陰曹地府吧。
想到這兒,心裡就想是被什麼東西攢住了一般,空空的沒個著落,總覺著後面有什麼東西綴著我,正拼命找機會將我們一網打盡一般。
火光搖曳不斷,映得我們的影子也如同鬼魅般猙獰可怖。
驀地,手上一暖,我下意識地以為真的有什麼怪物出現了,嚇得渾身一僵,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回頭看看。
卻是阿邙。
他沒看我,認真地瞧著前邊,卻把我的手捏得生疼。我想衝他笑笑,他卻閃電般地又鬆了手,落在我身後幾步距離的地方。藉著光,我打量著他,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好似剛剛那個小動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有了豆大的微微一點光芒,忽明忽暗。光映亮了一小片區域,隱約瞧見前邊似乎是個挺大的空間,有個奇怪的東西,整體像個盤子,上面似乎有些雕紋文字之類的東西。
魏康遲疑了一下,仍然往前走著,速度較先前慢下了不少。
可甬道卻像走不到底似的,綿延不絕,前面的光亦不曾因靠近而顯得更明亮些。
魏康擺擺手,叫我們停下,即便魏康在我前邊,我瞧不見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的眉頭現在一定皺得愈來愈緊。
他左顧右盼一番,敲了敲兩邊石壁,道,“恐怕我們是陷入了陣法中。”
陣法?
我被他這話一驚,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鬼打牆,渾身一冷。
阿邙順著魏康的目光敲了敲,微頷首,“我們應該是進入了一個幻陣中。”
“等等,”我有些跟不上他們的思維,“是說……幻陣?”
那些東西不是早失傳了麼?幼年時我曾聽阿嬤與我說過,數千年前,上古眾神紛紛隕落,神農氏一脈繁衍生息,後天下大亂,少數人尋得上古大神的傳承,逐漸開闢出修真一道,而各種法術和陣法就是那時候流行的。
一直以來,我都把這個當做一個傳說,而現在他們要告訴我,這是真的?!
魏康無辜攤手,“不然怎麼解釋走這麼久卻還是離那裡的光那麼遠?”
我腦袋裡迅速浮現出“鬼打牆”三個字,隨即打了個冷戰,要我看,這種說法還不如魏康的解釋。
我只好認了,“那該怎麼破陣?”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演八卦,核心總不過是這個,其他的全是從這些衍生出來的。”說著,魏康頓了頓,“一般來說,陣法愈大,便愈複雜。”
“那這個陣究竟有多大?”
魏康有些好笑地瞧著我,“我對八卦之術也不過一知半解,並不比你瞭解的多多少,如何知道?”
那他剛剛一副好似他無所不知一般的模樣又是作甚?
“修真一道沒落太久,我們如今已無法瞭解當初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不過瞧現在這個狀況,這個陣法不會小。”
那又是如何個“不小”法?我皺眉,這種不清不楚的說法並不能服人。
魏康斂去了笑顏,“說不定會把整個古寺囊括其中,甚至……這兒周圍方圓百里都在陣中。”
也就是說,我們可能老早就陷入陣中,卻不自知?
“那麼現在如何?只怕就是想退,也退不出去了。”我覺得好一陣頭痛,莫非就這麼給困死在陣裡?
“你放心,阿邙可捨不得就這麼和你做了亡命鴛鴦。”魏康戲謔一笑。
我皺眉,這關阿邙什麼事?
“修真一術雖然沒落,不過當初如此鼎盛的東西,怎麼也不至於就這麼失傳了,還是留下了零星幾個傳人。”
說著,魏康笑得意味深長。
“我想,阿邙公子堪稱當今八卦之術第一人。這個陣法極為複雜,可若要他在,要破,也並非一定不可能。”
我被他這話狠狠一驚,下意識地扭頭看阿邙。
阿邙微垂首,半張臉埋在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並未出聲,倒像是預設了一般。
魏康笑得愈發燦爛,“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