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汪雲崇挑起一邊濃眉,道:“你都要把自己送進百川山莊了,這還寒酸?”
南疊楓低頭輕笑,側過臉不去看他。
“這個……”葉剪繁看著遞到面前的黑木小盒,微微聳了聳眉——適逢百川山莊慶典,各門各派不論會否到場都多少會送些禮品以示慶賀。江湖中人皆知自葉剪繁出任莊主始,百川山莊與上劍門便是不分你我,每逢大典禮慶,任無禾更是賓中之主,早早便領著弟子前往山莊住下。因此,江湖中人送禮致意,多半隻是心意隨到即可,絕不會高過上劍門去,而像遠烈幫這麼一下子就如此囂張地送出這麼名貴的一對盤龍夜明珠來的,那是絕對頭一次。
殷秀戊及一幫上劍門弟子的臉色已是如土似灰,唯有任無禾神情依舊清冷如月,一臉漠然。
“列少幫主大可不必如此厚禮,倒讓葉某承受不起了。”葉剪繁笑意依舊,卻未伸手去接那木盒。
列瀟雲輕輕掂掂那木盒,蹙眉道:“我們遠烈幫頭一回跟百川山莊打交道,只想選個襯得上葉莊主的禮物聊表心意,卻不知原是壞了規矩。我們都是江面上混生意的粗人,多有唐突之處,還望葉莊主多多包涵。只是——這夜明珠我們既已呈給了葉莊主,這再收回去……日後走江湖時怕是要讓道上朋友笑話了。再者,除了這對夜明珠,我們這船上也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寶貝了,葉莊主就莫要為難我們了。”
一番話雖仍是那般滿不在乎的語氣,卻是字字切中要害。且不論列瀟雲將這夜明珠呈出來葉剪繁卻不願收這有何不妥,列瀟雲那一句“襯得上葉莊主的禮物”出口,葉剪繁若是再拒,反倒是自降身價了。
“列少幫主說得好。”葉剪繁眼中精光一亮,輕笑著點了點頭,道:“葉某要是再推搪,倒顯得小氣了。好,”揮手示意身邊的莊衛上前接過木盒,拱手一揖,道:“那就多謝列少幫主為百川山莊藏品之中添了一件絕世奇珍,葉某卻之不恭了。”
看著莊衛畢恭畢敬地將那木盒接走,列瀟雲滿意一笑,衝一邊臉色鐵青的殷秀戊咧了咧嘴。
“這位是……?”葉剪繁及時出聲打斷了兩幫人之間的可能爆發的惡言相鬥,明朗的雙眸望向列瀟雲身後的慕容笛,問道。
其實慕容笛雖是一直站在列瀟雲身後,但那顛倒眾生的漂亮眸子和華貴伶巧的紫黑長袍,加上從頭至尾淡靜恬然毫無所謂的神色,實在讓人不注意也難。
葉剪繁這一問倒是問出了眾人好奇,一時間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嚮慕容笛投注去。
慕容笛漂亮的眸子輕瞬兩下,頓時滿滿地溢位魅色來。
列瀟雲微微一笑,轉身伸手給慕容笛,道:“小笛,來。”
慕容笛赧然一笑,雙頰微微緋紅,抿了抿薄唇,徐徐然走到列瀟雲身邊,居然就堂而皇之地就著列瀟雲伸過來的手,往他懷裡靠了過去。
在場眾人不禁瞪眼起來,幾個上劍門弟子更是看直了眼,嚥了口唾沫。
“晚輩慕容笛,久仰葉莊主威名。”慕容笛垂首一揖,怯生生地行了個禮,與方才站在戰圈之外顧盼生輝的從容意態全然判若兩人。
這一下不消再問,這二人的關係已然不言自明,葉剪繁縱是行走江湖近三十年,加之自己與任無禾亦是情人關係,也還是挑著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兄弟真是好身手,可否請教姓名?”說著看向鄧吉。
鄧吉似乎沒料到葉剪繁會突然提到自己,微微一愕,嘿嘿笑了兩聲,恭恭敬敬地抱拳道:“葉莊主過獎了,小人鄧吉,是跟在少幫主身邊做事的。”
汪雲崇和南疊楓這才發現,鄧吉一身黑底紫繡的勁裝,與遠烈幫其餘幫眾的衣飾幾無二致,就連慕容笛的那一身紫黑長袍,也是遠烈幫中高位分人才有的打扮。
“看來慕容笛並不想讓百川山莊知道他是陽靈教後人。”南疊楓緊緊眉心,向汪雲崇道。
“要揭穿他麼?”汪雲崇側頭向南疊楓輕笑,“你也是百川山莊的人。”
“我還不是。”避過汪雲崇投過來的目光,南疊楓垂下眼輕輕拍了拍座下駿騎的脖子,又再望向不遠處的葉剪繁等人。
汪雲崇笑意微苦,幾不可聞地嘆出一口氣。
原來,你也不願意去面對麼。
“身邊能有這等人才,”葉剪繁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鄧吉幾眼,“真是恭喜列少幫主了。”衝列瀟雲微微一笑,隨即朗聲向列瀟雲身後眾人及一旁的汪雲崇和南疊楓道:“各位遠道而來甚是辛苦,葉某讓莊內簡單備了些接風酒菜,望各位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