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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著恰到好處的謙卑,和壓抑不住的漠然。

戚三楞住了。

他的眼前沒有什麼傾折人心的美女,也沒有愚頑痴昧的傻瓜。只有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人。

一個青衣素帶,軟巾羈發的男人。

修眉薄唇,高鼻鳳目。加上一雙淡漠清冷的眼。整整齊齊地描畫出了一張俊雅大方,清秀冷誚的男性面容。他那修長挺拔的身材更是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這是一個好看的男人。

戚瀾卻在看清這張臉的剎那間心情大亂,直勾勾看著那張清冷的面容,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一雙眼宛如魔魅似地閃亮著眩目的華光,妖異詭譎得叫人不敢久視。那可怕的神情就如同月夜中被陷阱捕捉,垂死掙扎的猛獸。

「紫……你……竟然沒有死……」他的聲音終於遊蕩出來,卻虛浮得彷佛空谷中的迴音。模模糊糊,聽得小姑娘不知所措也不明所以。

戚瀾慢慢地走了一步。

一股溫暖的甜香開始在他的喉頭炸開,他張開嘴,想對那個人說點什麼,可只能發出一聲柔軟地嘆息,便徹底陷落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邊的小丫頭由自頗有些恐慌地道:「三爺,新奶奶病了,這是陪奶奶來的魏管事。他說──新奶奶不能全禮,他特來代新奶奶向太太賠罪。三爺您……三爺?三爺?三爺!!!」

小院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尖叫,伴隨著慌亂的腳步,和一個默默退出小院的青色身影。一個時辰之後,整個戚府上下都開始盛傳,新奶奶痴愚,陪嫁的管事更是狂妄自大不可一試,生生把三少爺氣得口噴鮮血,到現在依然不醒人世。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談論笑罵的時候,話題的主人公戚三公子卻絲毫不見有什麼問題,第二日就老實不客氣地把自己的家當衣服叫人打包好了,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全世界都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走進的「臨風園」。

並且還說「臨風之意過於狂妄,本公子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該當穩重些才好。」

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臨風園」的名字就徹底被打入冷宮,這座規模不大,且遠離主屋的小園開始被戚三少爺叫做「百花園」。

原本在園裡掛著的各種「竹林圖」、「聽濤圖」,「老梅圖」全都被戚三少爺換成了一幅幅金框鑲裱,不同風格,不同角度的豔色牡丹,無論從畫技到著色全部都華麗到刺目,富貴榮華的驕縱氣氛幾乎叫人覺得像是看見大堆的金塊。

臨風園素來清靜,只種植些青竹寒菊聊以增色。只不過現在它已經不是「臨風園」,而是「百花園」。

傳聞中離家十餘年,隨意不拘的三少爺幾乎是性格大變,從園外調集了無數鮮花異草遷入園中,一時間能移種的花草皆盡移種入園,不能移種花草的也都擱在花盆之中,擺在到園裡的各個可以看見的地方。

三日之間,小小庭院能夠放花的地方全部填了個滿滿當當。當然這千芳爭豔的各色名花裡也少不了怒放的牡丹。只是此時牡丹花季將過,雖然華豔絢麗卻也已經沒有幾日的花期。

但是無論如何,做下這一壯舉後,眾人也都覺所謂戚三公子被家僕氣病昏迷不醒的流言,此時當是不攻自破了。

***

這一天,整個戚府都沉浸在繁忙的氣氛中。

戚臺輔奉聖旨親往視察河工至今已有三月,信報來傳,只說明日之內便能歸來。

貫穿國土的雲河、靈琴河的彙集岔口年年氾濫,向來是堤防重地。這兩條大河關係國中半壁疆土之內自民的灌溉衣食,不可截堵,只能疏利順導。

然朝廷兩年之內撥銀七千萬兩而河工卻絲毫未見功效,僅這新帝登基的三年之內,每逢雨季到來便殍屍處處哀鴻遍野,沿岸住民連年因洪禍饑荒,加之水後瘟疫死者多達十數萬人。

水患綿延數郡,有官員上疏痛陳其慘烈,雲「百里之內全無活物,家傾業亡者尚自稱慶,惜命得存誒!」又有「殍屍盡有人收,做糧存也,噬屍者又染瘟,而又禍延餘人哉。」之語。並說「天恩不達,民痛難平,實有因哉。」

奏疏一上,朝野譁然,對於這個「因」,誰都知道是在暗指有人擅扣賑銀中飽私囊。新帝震怒,急令戚臺輔親往檢視河工事項,以至戚家三子婚禮未完,臺輔大人便匆忙進宮面聖,次日便啟程趕赴。

這一去開倉賑災,施藥防疫自不用說,單因貪沒賑銀,擅換修堤材質之事,就罷官一人,處斬七人。押送入京兩人,罰奉降職兩人。

自此民心大快,聖顏歡悅。戚臺輔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