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小弟的親事,原就是父親定下的。父親定,小弟就娶,父親就是叫小弟娶只猴子,小弟也無有不從的。二哥當真這樣為小弟著想,不妨去向父親說,只要父親答允,小弟立刻休妻另娶。」
戚鳳臉色鐵青,雖然不知道父親找這麼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白痴回來做什麼,可是知父莫若子,他再蠢也不會拿這種事情去質問自幼嚴厲的戚幀。
他越想越怒,正待開言,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花廳前的小院外隨即爆出一陣怒罵,夾雜著女子的尖叫,好不熱鬧。
兄弟倆都不由看向廳外的青石小院,只看見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閃進院來。
戚鳳修眉緊蹙,對來人低聲怒喝道:」老五!你搞什麼名堂!這樣吵鬧不怕驚擾了母親嗎!?」
來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本是一路怒罵奔跑,聽到戚鳳的呵斥,勉強扶著院子裡的假山站穩。
他本欲高聲,忽然想起母親尤在午休,只得強壓怒氣稍作收斂,但他年紀最小,仗著深得父母疼愛喊叫慣了,因此壓低後的音量似乎仍有些呼喊的嫌疑。
「三哥哥,新嫂嫂管教出的可真是好奴才!」男孩恨恨地甩了甩袖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土。
「區區送嫁的家僕,竟然連咱們這些府里正經的爺們兒都敢追打!三哥倘若不做做主張,那白痴主子帶來的白痴奴才將來只怕要給闔家上下都來個好看的!」
「五弟被你新嫂子的陪嫁的家僕給打了?為什麼?」戚鳳瞪著眼睛,似乎覺得六月下雪二月收稻也不及眼前知道的事情奇怪。
且不說家僕光天化日之下毆擊主子簡直不可思議,但說老五戚耘年紀雖然最小卻歷來持寵而驕。別說下人,就是兄弟之中有誰想動他分毫都得先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那麼硬的命。
如今這個莫名其妙的白痴弟媳帶來的白痴家僕竟然膽敢把這尊小瘟神給惹毛了。
戚五在戚鳳匪夷所思的注視下怒道:「不過是罵了一句白痴罷了!竟然就敢打我!難道她不是白痴?!整日鎖在『臨風園』裡不聲不響,不但是個白痴,還是個妖怪!哼!」
戚三公子卻半點也不在乎,只是悠悠閒閒地在一邊看。嘴角似乎還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似乎眼前這一切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直道戚五怒氣衝衝的目光轉過來,這位公子爺這才幹笑道:「五弟不要看我,我和你嫂子自拜堂那日花堂一會,至今三月有餘,還沒見過半面。你嫂嫂是父親親自定下的,自然有些那個……呃……與眾不同,弟弟瞧著為兄的薄面,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戚五連連冷笑道:「三哥倒知道拿父親來壓人。」
他自出生起便富貴,從來不拿下人當人看。口裡雖然這麼說,心裡想到的只是怎麼趁旁人不知的時候將這些不知高低的奴才全都治死才好。
此時一個小丫環從簾內走出來。行了個禮道:「三爺,太太說此刻想單獨見見新奶奶。煩三爺去把新奶奶請了來……其它幾位少爺請先回去。」
戚耘心裡暗笑,知道母親聽到前情,加之向來對自己疼愛,必然是要為自己出氣。高高興興走了出去。
戚鳳點了點頭,嘴角也浮起一痕不太明顯的笑意,抽身而去。
忽然之間,一個花廳,就只剩下了戚三公子和一個小丫頭。
戚三看著小丫頭,小丫頭也看著戚三。
「我和新奶奶不熟,你去叫她來好了。」三公子這麼說著,兩眼開始望著高高的房梁,彷佛在自言自語。
丫鬟無奈,只好去了。
戚三少爺則繼續看著房梁。想著一會要見見這個自己都沒見過的自己的老婆。雖然這個老婆他只需要負責娶,不需要跟她很熟,但是叫他這麼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點無趣。
似乎過很久,他才聽見兩個人往這裡走過來。其中一個步伐很急切,另一個步伐卻很從容。但是他依然在看這房梁和天花板。一雙比平常人略長的手負在背後。誰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對房子的建築結構有了興趣,還是純粹只是懶得把頭低下來。
「三、三爺。」小丫頭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些莫名的古怪。
戚三放下手,回過了身子。有些奇怪小姑娘的聲音怎麼有這麼不正常的變質傾向。也奇怪自己這位「夫人」竟然自己一個人,不帶旁人就麼腳步從容地來了。莫非她不是痴子,卻是個人見人愛從容大度的大美人?
這麼想著,他好奇地看向了來人。
一道冷冷的視線和他在空中一觸,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