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煜壓根就對徐韶雲這些幼稚的小手段不屑一顧,再加上就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動不了他,所以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徐韶雲一個人在那兒上躥下跳。
有一天,徐韶雲難得沒出去鬼混,睡到日上三竿,到了傍晚睡眼惺忪的他就被爹孃派丫鬟連催好幾次催著起來到客堂裡,龍煜也被叫了過去,那天徐家二老的神情凝重,對他們兄弟倆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半個月後即為徐韶雲的大舅父的壽辰,徐家二老今年有時無法親自道賀,於是讓龍煜和徐韶雲兩人代他們帶上壽禮去杭州的舅父家賀壽,順便看望看望徐韶雲指腹為婚的施表妹,五日後便啟程。
說起這個施表妹,龍煜有過一面之緣,在模糊印象裡他記得大舅母抱著還在襁褓裡的施表妹來他們家做客,那時只有三歲的他稀奇地抱著玉雪可愛的女嬰不撒手,孃親和舅母還開玩笑,說他那麼小就知道粘著小新娘子,不知羞。
想起這件事,龍煜對徐韶雲的恨就更深一層,恨毒地剜了他一眼,可惜徐韶雲根本沒注意到這兒,光顧著打哈欠。
第二件事,經過徐家二老的深思熟慮,決定收龍煜為義子,從此以後身份地位與徐韶雲平等,和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這件事一宣佈,不止徐韶雲吃驚,龍煜也吃驚了,不過他的不滿比吃驚要多得多。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應得的,可是看爹孃的表情卻無比向著徐韶雲那小混蛋,不停地勸他呀,安慰他呀,撫慰他呀,希望他不要在意呀,爹孃對他和對自己是一樣的呀,龍煜越聽越不舒服,撂下臉來,表情陰沉沉地像是隨時會打雷。
雖然徐韶雲當天什麼也沒有表示,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但徐夫人終究怕徐韶雲多心,私底下懇求龍煜這些天跟在徐韶雲身後多盯著他點,她就怕這孩子會想不開,龍煜聽後當即就想翻白眼,說他還要留著那麼多鬼心思對付我呢,哪那麼容易想不開啊?但一瞧見孃親焦急擔憂的眼神,腦袋一熱應下來了。龍煜事後後悔地撞牆,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他覺得自己是個大傻蛋,天字第一號的大傻蛋!
由此,揚州城裡的街上多了一副特別的風景——徐家小少爺身後多了一個臉比碳還要黑跟班,無論是走路、起碼、坐車、乘船,無論走到揚州城哪個角落,這跟班從始至終都只保持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那就是抱著把劍冷冷地走在徐韶雲身後的十步之內,板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對比前面春風滿面的徐韶雲,真是鮮明的反差。
和徐韶雲多待一天,龍煜就越想一刀殺了他,這些天裡他跟著徐韶雲出入青樓、賭坊、花船、酒肆……看著他們那群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放浪形骸,他到處找機會下手,可惜就沒給他找到個合適的地方好殺人滅口的,一天天地拖下去,龍煜盯著前頭徐韶雲的背影就會多上幾分陰毒,久而久之,那眼神恐怖地像要吃人,再加上他跟進跟出不離左右,不知道的人還真把他當成怨氣十足的背後靈,嚇到無辜群眾無數。
“唉,雲少,那個老站在牆角瞪著我們的真是你大哥嗎?你是不是欠他幾百萬兩銀子啊?怎麼感覺他隨時會撲上來砍了我們似地……”
“是啊,雲少,你這個大哥是不是有點精神問題啊?他看我們的眼神好可怕……”
“就是講啊,雲少,我被他盯得背上涼颼颼地,你能不能叫他別盯我們了啊?……”
徐韶雲懶懶地枕在一名歌姬的膝頭,吞下一顆侍女的朱唇遞過來的櫻桃,兩手正專注地進行著他最近找到的新樂子——給美人的頭上編小辮兒。
“要我趕他走可以啊,除非王少你把前些日子得的那隻瑪瑙香鐲給我,翠蘭喜歡地緊,昨天還催著我要呢。還有陳少的那盆玉珊瑚,我要把它送給玉濃,她跟我鬧彆扭,這些天說什麼也不肯理我,正好借花獻佛,一討美人歡心。”
那幾個紈絝子弟只求儘早擺脫龍煜這尊大凶神,別提那點小玩意兒了,要他們當場掏出幾百兩金子來都甘願:“好好好,只要你快點叫你大哥走,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徐韶雲用纖巧的舌尖舔去唇邊上櫻桃留下的殷紅汁水,同時手上的工序也進行到了最後一步,隨手取下一顆別在腰間的大珍珠,點綴在編好的小辮兒末梢,精緻的髮辮襯著通透的明珠,別有一番風味。似是對自己的手筆相當滿意,徐韶雲心情大好,又將腰間荷包裡隨身帶著一包珍珠分給在場所有的歌姬舞女,然後揮手擯退她們,眾歌姬得了賞賜,喜滋滋地退下了。
“大哥~~”
龍煜渾身一個激靈,手臂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