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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遺憾?同情?!

武田忽然很想大笑,可苦澀僵硬的嘴角怎麼也牽動不了。他狠狠地將握緊的拳頭砸在了廊柱上,可這痛不及心中離別之痛的萬分之一。

沉浸在痛苦中的武田沒有看到,對面的角落裡,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正擔憂地看著他,許久之後,那人才長嘆著隱入黑暗中,帶走了一顆誰也不曾察覺的淚光。

鋤奸

*3*鋤奸

漆黑的夜幕中,黑色的轎車在林間土路上駛過,車燈是熄著的,開車的人僅僅憑藉樹叢中灑落的月光看路,這種技能和膽量如果沒有經過嚴格訓練,沒人能做到。轎車在一個轉彎處停下,兩個人從後座鑽出,開車的人熄了火,也下了車。

開車的人指著前面黑咕隆咚的一片說:“過了這個彎,往右邊樹林裡走大約二十米就是一個安全點,裡面有水和食物,你們在那裡休息一晚。安全點附近的桑樹下有一條小路,明天你們可以從小路繞過前面的哨卡,過了哨卡,日本人的勢力就鞭長莫及了。方大哥你們多多保重,照存就不送了。”

方天羽和身邊的方少陵都是一身黑衣,手中握著槍,方天羽點點頭說:“你也要保重。雖然咱們見面次數不多,可我挺喜歡你的,覺得好像咱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我也是。”開車的人正是酈照存,他不捨地給了方天羽一個輕輕的擁抱說,“這次總算有驚無險,王兆琦和武田兩邊的事情都辦妥了。如果不是你出馬,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方天羽一笑,瞟了旁邊面露不悅的方少陵一眼,親暱地拍拍酈照存的背:“那我也不是要謝你?如果不是你把王兆琦投靠日本人的訊息告訴我,還帶我們潛入他的酒店房間,我哪裡有機會替我方系舊部除掉這個敗類!行了,咱們雖不是兄弟,但勝似兄弟,謝什麼!”

酈照存退開來,拉著方天羽的手說:“方大哥說的是。要不是咱們倆都身世清楚,我還真以為你就是我嫡親的哥哥!”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就在一個小時前,酈照存帶著方天羽、方少陵潛入王兆琦所住的酒店房間,打昏看守,方天羽親手解決了王兆琦。日軍一旦發現王兆琦被殺,一定會在租界戒嚴,所以酈照存還要趕在戒嚴之前回去。方天羽取出一枚徽章遞給酈照存,說道:“這是他給你的。”

酈照存接過來,細細地打量著,低聲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曾經是他的人,那麼一輩子都是他的人。”

酈照存默然,苦笑著把徽章緊緊攥在手心裡。

方天羽看看他,又再想想武田當時的表情,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我們的確很像,所以你現在的心情我明白。這種事情旁人幫不了,做哥哥的只能告訴你一句話,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另一個人走進你心裡。”

一旁的方少陵心領神會地笑起來,湊過來摟住方天羽的肩膀,得意地點點頭,卻惹來方天羽一記肘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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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是武田弘明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年。有一個人在春天還未到來的時候進入了他的視線,春風般無聲無息地侵入他的心裡。但就在夏天將要過去的時候,那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得如此匆匆,當武田後悔不已想要去挽留的時候,那人的住處已經是人去樓空。

或許王兆琦就是天羽殺的,武田想,所以他才走得那麼急。他不會對我沒有半點留戀的。

一夜北風緊,碧樹凋,冷雨落。

武田每天傍晚都會繞路回家,就是為了來方天羽的住處前看看。過去的兩個月,這裡都是人影不見,但這一天,屋裡亮燈了。武田興奮地冒著秋雨下車去敲門,才知道這房子已經住進了新的人家。回到車上,武田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空了,茫茫然地拿起身旁山口剛剛交上來的,那個名叫酈照存的人的資料。照片上,穿著國軍軍裝的俊雅青年笑得溫文,他有著和那人相似到了極點的容貌,但終究少了一份意氣飛揚,多了些內斂沉靜。武田入神地看著,照片裡的人有一雙和方天羽一樣引人的眼睛,深邃、驕傲、堅定、清澈,眼角微微上挑。那是武田最愛的弧度,他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想起,那人長而直的睫毛,眼簾微垂的時候,就會在眼尾處落下一道影。但那眼角卻是略挑起的,一起一落,弧度微妙的兩條線,看上去有幾分倔強清冷,又有幾分柔情魅惑。

可是酈照存畢竟不是方天羽。

武田煩躁地大喊,將手中的資料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