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任何證據,只要在一個高壓環境下,打碎支撐人活下去的幻覺,讓人萬念俱灰,人就會自覺去死。
陸明銳在等著我開口求他。而我已經沒有香菸了,我不能找班主任索取,否則班主任就會發現異常,這當然異常,我一天就抽完了整條煙。我必須保持神志的清明,就像我的腿需要走路,我的右手需要拿筆,我選擇了左手,我每天割它,割完之後我發現我割出了一個然字,我又用玻璃把它劃掉,以免陸明銳發現。用玻璃片,不用刀,刀滿足不了我,而且有風險,我喜歡玻璃參差不齊的感覺,喜歡它像玻片一樣便於觀測。
我在喜歡莫名其妙的東西。陸明銳總是興致勃勃地觀察著我。
夜裡他就像糾纏不休的幽靈,爬到我的床上,就像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一點一點把我覆蓋,一層一層把我撕開。他摟著我講故事,故事很簡單,他的老師很喜歡他,對他百依百順,有一天卻對他說,“如果可以,我想用另一個學校的白栩文換掉你。”
他和我,陸明銳和白栩文,沒有深仇大恨。沒有。就像天和地、夏和冬、火與冰,沒有深仇大恨。他卻說:“白栩文,你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