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風清揚大人。」直人答應地快,暗笑每次還不都是這小子自己忘了仇跑到他家來玩。
「那就這樣,拜了。」
「嗯,拜。」
「為什麼你跟這個人說話,整個口氣都會不一樣。」冷不丁的病床上傳來低低的男聲。
「你醒了?」直人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床頭,「怎麼樣,還好吧?」
床上一下子又沒了聲響,漆黑的夜裡直人看不清雷伊的樣子,抬手開啟了壁燈,卻見雷伊睜著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看著自己,一眨也不眨。
「喂,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叫醫生來?」
雷伊咧嘴一笑,眼神變得呆呆的。
「你撞壞頭啦?」直人輕推他一把。
雷伊這才開口道:「你好像有點擔心我哦,直人。」
「啊哈。」直人打哈哈。
「感覺太高興了!剛才打電話的人,我決定暫時不吃他的醋了。」
「一個大男人把吃醋這詞語掛在嘴邊,你還要不要臉。」確定了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結實,沒什麼大礙後,直人舒了口氣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為了美人頭可斷血可流、朋友可以插兩刀,要那什麼破面子幹什麼!」雷伊的中文真不知是哪個天才教的,一大串歪理竟說得理直氣壯。
美人……難道是指自己?直人哼了一聲,懶得和他計較。
「對了,直人,你今天表現得真贊,對著拿槍的人就讓他快開槍。」
「因為槍口對著你啊。」直人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啥……」雷伊一下子變成張苦瓜臉,「你就一點也不緊張我會中彈?」
聳了聳肩,直人悠閒地說道:「你中彈我又不疼,我緊張什麼?」
「!@¥%」拉過被子蓋住半張臉,雷伊小聲地嘟囔著。
一個大男人這樣說話的模樣,看起來居然也挺可愛,直人再次嘖嘖稱奇。
「你自言自語什麼呢?」看雷伊的眼神,一副很希望自己問又不想說出口的糾結樣子,直人決定暫時充當一下滿足病號要求的好人。
「我說,最好下次也讓你試試站在槍口正前方,喜歡的人也不在乎你死活的感覺。」雷伊拉下被子,說到末尾又飛快地補了一句:「可是我又不捨得你遇到這種事……真難辦。」
噗哧。
直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男人,有時候任性得可以,有時候還真挺可愛的——蠢得可愛。
雷伊·萊格利斯這次的住院生涯仍然只維持了一個星期,不過這天下午他算是辦好了手續光明正大地離開醫院的。
話雖如此,從醫生堅決不同意他出院,到他把醫生扯上頂樓蘑菇了兩小時,再到醫生鐵青著臉出現在前臺同意放行,這其中的內幕要說沒有……恐怕也沒人信吧?
「親愛的直人,以後就要打擾你了哦!」嬉皮笑臉地坐在副駕駛座,雷伊轉頭對負責接自己出院的直人說道。
「親愛的三個字不許再用,否則後果自負。」對雷伊的無賴和厚臉皮已經有相當程度瞭解的直人頭也不轉地回道。
「小親親直人?」
「住嘴。」
「小甜心直人?」
「去死。」
「心肝寶貝直人?」
「殺了你。」俊秀的側臉終於忍無可忍地轉了過來,投給雷伊兩道凌厲的視線。
雷伊滿足地靠在座位上:「被你這樣一看,就覺得通體舒暢。」
變態、白痴、無賴,還要加上被虐狂?這種人真的有活在世上的價值嗎?直人心底大打問號。
一路無話……才怪地駛回了直人住的公寓,無視於雷伊想要借肩膀一用而努力做出的虛弱狀,直人特意選了走樓梯的方式來到家門口,看著身後走得頗費力的雷伊,這才稍微解氣地開啟了房門。
「我回來了!」沒想到,剛才還一副焉掉模樣的雷伊在房門一開後就回光返照般地連跳幾級樓梯衝出安全門踢掉鞋子直奔客廳而去。
他真的有傷在身嗎?直人簡直想給那位主治醫生做測謊鑑定了。
「還是直人家的地板睡起來最有感覺了。」半搭在沙發上,雷伊樂呵呵地說道。
「那你以後都睡地板好了。」直人白他一眼道。
雷伊卻甘之如飴地點點頭:「如果可以一直住在你家,讓我睡五十年地板也沒關係啊。」
「上床去,白痴。」推開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