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嗤嗤地笑,怪聲怪氣,“左先生,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說讓你來,你就身不由己、非來不可吧?”
左饕淡淡說:“我來,是因為我想來。”
老頭子笑著搖搖頭,“錯。你來,是因為我要你來。”
左饕面色愈冷。
“不信?”老頭子篤定地說:“這樣吧,老身今天便讓你心服口服。”他神色驀然一凝,手勢繁複地打了兩個指響,雙目直視左饕,兩鬢竟滲出汗滴來,用緩慢而低沉的語調說:“左饕,你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左饕感覺自己受到了某種召喚。他想了想,憑什麼這老頭叫自己,自己就要過去啊?所以他一動沒動。
老頭:“……”
白太太:“……”
白君:“……怎麼搞的!你不是說他一定聽你的嗎?!”
老頭子仰天長嘆:“唉!沒想到我國之聖手玄妙無雙世所罕見無可匹敵的催眠術竟也解掉了一部分!”
左饕突然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應該來,但既然來了,終究得要個結果,於是問:“你說的催眠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大笑三聲:“怎麼?你也疑心了嗎?!你是不是經常做這樣的怪夢呢?嗯?”
左饕眯了眯眼,面無表情。他懷揣這個疑問確實很久了,久到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他想他今天可以在這裡找到答案。
老頭回頭果斷說:“白太太,看來我們必須實行方案B了!”
白太太:“……”
老頭閉了閉眼,再一開口聲音竟意外地悠揚:“為什麼白喆是這個世界上你最親近的人?為什麼你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心臟和性命一樣愛護他?”
左饕頭腦裡“砰”地一聲,爆炸一樣轟然鳴響。
“為什麼你要為白喆的快樂而快樂,為白喆的悲傷而悲傷?”
一陣噁心泛上喉頭,左饕感覺內心最深處的某些根深蒂固的東西被撬開、被撼動了。
老頭語氣邪惡地繼續問:“為什麼你要永不背叛、永不拋棄?”
左饕頭痛欲裂,雙手不受控制地抱住頭。
老頭爆喝一聲:“醒!!!”
左饕猛地睜開眼。
老頭擦了擦汗,高深莫測笑道:“你的催眠,解除了。”
家裡,白可又按捺片刻,終於坐不住了。他這方做了一系列周密安排後,還是聯絡了左大明,說左饕可能遇到了麻煩。
沒想到左大明略一沉吟後,反倒不以為意。
白可更加心亂如麻,坐立不安,影影綽綽地似乎感覺左饕正在承受某種痛苦。
確實,從再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左饕恍惚地覺得世界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看到了從前視而不見的許許多多,心裡頭卻空了一大塊。
二十多年來奉為生命宗旨和人生目標的法則,忽然不再理所當然;所謂金科玉律,原來只是一個又老又醜的老頭子灌輸給他的,根本經不起推敲;什麼無怨無悔的愛情和付出,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左饕喉結微動,他很想嘲笑一番自己的可憐可悲,卻發現心臟的疼痛已蔓延至全身。
白君趁機問:“你能不能給他重新催眠?”
老頭白了他一眼,看蠢貨一樣:“我現在連給你催眠都不能,更別說又聰明意志又堅定的他了!”
白君:“……”
白太太沉聲道:“時間不多,我們長話短說。左饕,我想你已經明白了,當年許博溫找銀先生給你催了眠,還讓人給你進行魔鬼訓練,目的只是利用你保護他的外孫白喆。你完全被這對無恥的祖孫算計了!”
左饕垂眸不語。
白太太上前兩步,“而我們也跟白喆小畜生不共戴天!不如我們聯手擊垮他!”
左饕掃了白太太一眼。
白君忙道:“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太太點頭,“回去後,你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找個機會拿到他保險櫃的鑰匙。我再聯絡其他人。到時候咱們務必一擊制勝!讓這賤/人生的永世不得翻身!”
左饕面無表情,調頭就走。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白太太萬沒料到左饕看似虎背熊腰漢子一條,竟如此沒剛性,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怎麼實施?不由大急,厲聲吼道:“左饕你沒種!這樣的奇恥大辱你都忍受得了?你不是被那對祖孫調/教得賤骨頭了吧?!”
左饕頭也沒回,“我有種沒種,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