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窗簾,開啟了最明亮的燈光。
鐘鼎人家的許先生遙遙望過來,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臺上正中間站著舉起話筒的鐘誠,他剛才用華麗的辭藻盛讚了這場賽事,讓所有在場的人幾乎都產生了能見證食壇歷史般的與有榮焉。
站在右邊的是步家的廚師黎向榮和白媛媛,兩張年輕的面龐,平和而淡定。
站在左邊的是鐘鼎人家的安東和另一位年紀較大的師傅,安東面色凝重。
“咦,居然不是陶星明?”步朗尼低聲問身旁的鄭浩。
“看來他們臨時調整了人員?之前談得時候還說是陶星明……”鄭浩皺著眉頭,“這一位的來路不太清楚啊。”
“剛才介紹說他姓古,”坐在後面的劉雲閒湊上來小聲說,“他以前就是錦城賓館的大廚,我還在他手下當過學徒。”
步朗尼輕輕哦了一聲,“那他也是被挖過去的,憑資歷的話是比陶星明還深些。”
劉雲閒繼續補充,“他人不錯,也確實有手藝,但是在錦城賓館有點受排擠,咳,受排擠的人多了。”
“難道說……他今天就是專門來錦城找場子的?”鄭浩低笑道,“那倒也說得通。”
“我倒是覺得,陶星明沒有出場,大概還是抹不開臉吧,他不是厚臉皮的人……”步朗尼深思道,“鐘鼎人家到處挖角,我看今天這裡在座的不少餐館老闆都對他懷恨在心吧。”
鄭浩輕笑道,“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嘛,人走人留各取所需……陶星明我不熟,他既然有臉跳槽,不至於會怕見人吧。”
“嗨!各位好啊。”壓低的笑聲突然從身邊傳來,幾人一抬頭,竟然是封一帆彎著腰擠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步朗尼驚喜,“快坐下,你也太神出鬼沒啦。”
“嗨,我昨兒接了陶星明的電話,他告訴我的,我趕緊坐今早的飛機過來,總算趕上了。”
“他,給你電話?”步朗尼愣住了。
封一帆摸著下巴,“是啊,他聽起來很低落,跟我說他去了那邊的一些事,唉,各有各的難處吧,說反正不跟步家唱對臺戲,我下了飛機一直聯絡不上他,就先過來看看。”
“哎,別說話了,開始了,”鄭浩低咳一聲。
雖然說比賽時間是12個小時,意思是說從早上六點開始,雙方廚師可以在監督之下開始進行準備工作,現在是中午兩點鐘,到晚上六點之間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才是正式操作,廚師絢麗的技藝和最後完美的菜品被呈現出來需要漫長的時間,要是剪輯的節目大概只有短短數十分鐘,而實際的比賽堪稱枯燥,不過在場的觀眾基本都是餐飲界的專業人士,是專程來看門道的。在這些餐飲老闆、高階廚師和美食家的眼中,細節將被放大了挑剔,甚至參賽廚師獨門的技藝也許會被窺得,廚藝是精密的技術,也是創意的藝術。
而場上的兩方人馬,其實還名不經傳吧,他們值得被推上這樣的場面嗎?
擂臺上鍾誠已經離開,計時器按下,雙方人馬立刻有條不紊地動作起來。
相比於步朗尼的擔憂,黎向榮現在的心情非常平靜,簡直是心如止水。
各種新鮮美味的原料在他面前鋪開,食物的香氣阻隔了喧雜的聲音,他只需要放開意識,自由自在地做好每一個步驟。
他不用去看對面的人是誰,只需要偶爾和身邊的白媛媛低聲交談兩句,他不關心擂臺下面的人是誰,那些人需要仰望他便好。
現在的中國飲食界來評判菜餚,一般來說從色香味意形養六個方面來打分,第一印象看食物的顏色是否美麗;第二注重食物的香味是否誘人,據說嗅覺是人類記憶中保留最久的感覺;第三就是品嚐的味道,用舌頭來判斷;第四所謂的形是指菜品的形態和裝盤,刀工和裝飾手法是關鍵;第五“意”是指意境,這份菜品的文化內涵,能否給人以美好的精神體驗;第六“養”是說食物的營養,用料和烹飪是否科學,是不是健康飲食等。
一道好菜,它色彩誘人、香氣撲鼻、味道曼妙、意境深遠、形態美觀、天然健康,能吃到的人的確是有福的,能做出來的人,則可以說是偉大的。
在六個方面都達到完美無缺,難。
廚師所追求的極致,大概也就是能讓每一個品嚐的食客如痴如醉吧。
色彩誘人的不一定美味,美味的不一定好聞,噴香的不一定有意境,有文化的不一定健康,既然如此,還要把條條框框訂出來做廚師的準則,只能說人們在食物上面下的功夫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