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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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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上午,無論開幾次口,都是話說一半,便被印風四兩撥千斤地帶過去,不動聲色地轉換到另一話題上。

二胖子猛地抹了把臉,對著那正往樓上去的不平穩身影,恨恨道:“操!怎麼又說到蒼老師身上去了!”

年三十清晨,周清問了幾天來的第一百零八句同樣的話:“你真不跟我回去?”

印風拖把駐地,撐著身子,懶懶道:“我已經連砍你的慾望都沒有了。”

二胖子涎著臉湊上去,靠著印風的肩膀小鳥依人,“風哥,你捨不得的。”

印風嫌惡地抖了抖肩膀,抖得周清滿臉肥肉跟著晃。印風打著顫道,“你在逼我改變自己的性向。”

周清站直,委屈地看印風。

印風對上他的視線,忽地抬手幫他擦了擦鼻側油光,道,“回去吧,別擔心我,你TM還真把我當殘障人士看待?”

二胖子抖了抖厚唇。印風說的沒錯,他一如既往地強悍,硬氣,就算腿瘸身殘,可是魄力依舊。這次回來,明明看似什麼都沒變,可二胖子為什麼這麼不放心呢?他也說不出哪裡不放心,只是倏忽之間,發現印風出現在了生命裡,周圍的一點一滴都染上他的痕跡,帶著祥和安然。他的美麗堅強不曾動搖,他的血性剛硬未減分毫,可是就是這樣的印風,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關心。

二胖子憂心忡忡地被踹出了疊影的大門。印風靠著門框,手裡拿著剛剛砸在二胖子肥肉上的大拖把,搖了搖手,“一路順風。”

二胖子一步三回頭,印風轉進門,透過玻璃櫃的縫隙眯眼看著那笨重的身影走遠。背靠著櫃檯點了根菸,嘴唇凝起,吐著菸圈,姿勢跟那晚摁著某人親吻時,一模一樣。印風想著,忽覺身下燥熱。皺了皺眉,倒了杯涼水灌了,才終於好些。

大年三十,疊影的最後一個客人是程婉。小姑娘趴在精品櫃上挑挑揀揀,落日餘暉灑在她身上,充滿活力的側臉被映照得火紅,印風不禁淺笑著嘆道,“年輕真好啊。”

程婉抬頭,眨巴了下大眼睛,“你很老嗎?”

印風意味深長道,“比你老多了。”

程婉嫌惡地擺擺手,“騙誰呢你,玩滄桑深沉是吧?也不去照照鏡子,大年三十的,說謊也不畫個妝。”

印風哭笑不得,“要什麼蛋糕?”

程婉歪著腦袋,撅嘴道,“藍莓味的,要生日蛋糕,阿林今天過生日啊,她一個人,我就讓她去我家,正好一起吃年夜飯。”

印風想起那晚在巷弄裡被自己嚇得臉色慘白的女生,莞爾,“你等著,我去現做個,免費。”

程婉臉紅了紅,“那不成,你都免費請我了好幾回了。”

印風聳肩,“我是半個老闆,我說了算。”

做蛋糕很快。雞蛋糕粉、牛奶、乳瑪琳按比例搭配好,手法嫻熟,攪拌搖晃間,一點看不出那晚帶著血腥的鬼魅身影。印風喜歡做蛋糕,就跟抽菸喝酒一樣,可以讓人忘卻煩惱。所以當那個用藍莓醬畫著生日快樂的蛋糕新鮮出爐時,不禁有些捨不得。捨不得這個無憂無慮的過程。可是事實上,就算閒下來,他也沒什麼好憂慮的。

現在的他,安居樂業,豐衣足食,不說前程似錦,好歹走的也是條陽光大道。他應該慶幸,生活還這般富足,而不是捉襟見肘地過著錙銖必較的苦日子。只是人一旦安逸了,總喜歡胡思亂想。偶爾,真的只是偶爾,他是自卑的,儘管從不表現,即使從不言明。那些過去,他改變不了,懺悔的同時,也在自卑。鍾明,那個靠著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一片陽光的人,他自認為不配。

看,的確不配。那是一個刻苦而樂觀的好孩子,跳出龍門的鯉魚,往往含辛茹苦,卻依舊勇往直前。而自己,拿著父親留給自己的最後一筆錢,靠著二胖子的援助,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修身養性。

程婉接了蛋糕,好說歹說一番,硬是丟了紅票子一張。印風苦笑,“小妹妹,你這算是給我的紅包?壓歲錢?”

程婉對印風翻了個白眼,“哪有今天發壓歲錢的,再說了,要發也輪到我給你發。就當……恩,就當是前兩次欠你的保護費吧。”

印風對著生平頭一次主動送上門來的保護費,半晌無語。

以前拼死拼活才弄到的東西,現在卻有人主動送上門來。印風覺得諷刺。

程婉四周望了望,“你一個人?不回家?”

印風數著櫃檯裡的錢,頭也不抬道,“這兒就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