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心理學常要求在玄學中佔有位置,且當吾人之時代,在以先天的方法期在玄學有所成就之事失望以後,關於玄學之進步,所期望於經驗的心理學者甚大。我答以經驗的心理學屬於適切所謂(經驗的)自然學說所屬之範圍,即屬於應用哲學一方面,至此應用哲學之先天的原理則包含在純粹哲學中;故純粹哲學雖不可與應用哲學相混淆,但就此點而言,實互相密切聯結。是以經驗的心理學完全擯棄於玄學領域以外;此實在玄學之理念中已完全排除之矣。但按僧院派之舊習,吾人必須容許經驗的心理學在玄學中佔有某種位置(雖僅屬枝葉地位),且自經濟的動機而言,亦當如是,蓋因經驗的心理學尚未發達至能以其自身成為研究主題,但若完全擯棄之,或強以之安置於較其與玄學為鄰,更不適宜之處,則以其尚屬重要,又似不宜。經驗的心理學特如一容許其久居家內之異鄉人,直至其能在完全之人類學中設定其自身所有之居住區域(即屬於經驗的自然學說之附屬品)為止,吾人當許其一時寄居也。
概言之,以上種種即玄學之理念。最初所期待於玄學者較之所能合理要求者為大,玄學一時頗以種種愉快的預期自娛。但在證明此等期望為欺人以後,玄學遂為世人所蔑視。吾人所有批判之論證,就其全體而言,必已充分使讀者確信,玄學雖不能為宗教之基礎,但必能常繼續為宗教之堡壘,且人類理性就其本質之為辯證的而言,絕不能廢棄此種學問,蓋玄學抑止理性,且以學問的完全確信的自知之明,以防阻“縱橫無法之思辨的理性失其制裁,必然在道德以及宗教之領域內所犯之殘毀荒蕪之事”。故吾人確信玄學雖為“不就其性質判斷學問,而僅就其偶有之效果判斷之人”所淡漠輕蔑,但吾人必常復歸玄學一若復歸曾與仳離之愛人者然。蓋在玄學中吾人論究基本目的——玄學必須不斷從事此種目的,或努力如實洞察此等目的,或駁斥自以為已到達此等目的之人。
僅有玄學(自然玄學及道德玄學二者,尤以“用為玄學之導論及準備”之嘗試的自恃的理性批判)能適切構成所可稱為哲學者(就哲學一名詞之嚴格意義言之)。哲學所唯一首先從事者為智慧,哲學由學問之途徑探索之,至學問之途徑一旦跋涉以後,即絕不能荒蕪而為荊棘所蔽,且不容有迷離彷徨者也。數學,自然科學,乃至吾人所有之經驗的知識,其大部分雖為偶然的目的之工具,但其最後結果又為人類之必然的基本的目的之工具而有高尚價值。顧此等學問之能盡此後一種任務,僅藉助於“由理性自純然概念所得之知識”,此種知識吾人雖可任意名之,但其實則不過玄學耳。
以此同一理由,玄學亦即人類理性圓滿充足之發展。今姑置其與特殊目的聯結視為學問所有之影響不論,玄學亦為一種不可或缺之訓練。蓋玄學在論究理性時,乃就其成為“某某學問所以可能及運用一切學問”之基礎者等等要素及最高格率論究之。故就玄學為純然思辨而言,謂其用以防止誤謬,非用以擴大知識云云,並不傷及玄學之價值。反之,此實予玄學以尊嚴及權威,蓋經玄學之檢查,得以保持學術界之共同秩序、和諧以及福祉,而防阻多所盡力於學術界之人有忽視“最高目的,即一切人類之幸福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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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純粹理性之歷史
在此處揭示此一標題,僅為指示今後之從事哲學者在此體系內尚留有彼等必須完成之一部分耳。我自先驗的觀點,即自純粹理性之本質,對於在此領域中曾努力從事之人士所有著作予以概括一覽,即為已足——此一覽中發見無數莊嚴之結構,顧僅在廢墟中耳。
人在哲學之幼稚時代所以之開始者,實為吾人所欲以之為終點者,即以關於神之知識開始,專心從事於另一世界之期望,或寧謂為從事研討另一世界之特殊性質,不能別有其他途徑,此實為極可注意之點。自各民族野蠻時代遺留至今之古代宗教儀式所產生之宗教概念,雖極粗鄙,但此並不妨阻較為開化之人士致力於此等事項之自由研討;彼等極易認知除度其純潔善良之生活以外,並無較善根據或較可依恃之方法,以取悅於統治世界之不測威力,因而使彼等至少能在另一世界中獲得幸福。因之,神學及道德,及以後人所致力之一切抽象的理性研究之二種動機,或寧謂為二種關聯之點。其逐漸以此等以後以玄學著名之勞作委之純粹思辨的理性者,主要實為神學。
我在此處並不企圖區分玄學中所發生種種變遷之歷史時期,僅略述在玄學理論中發生主要革命之各種理念。此處我發見在所有種種對立爭論之過程中,發生最顯著之變遷者,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