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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宛帔出著神,說:“她要是不懂事也就罷了。就是這樣懂事,我更不放心。”

喬媽說陶驤不至於會為難靜漪,這恰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靜漪的性子執拗,那陶驤看得出來也是個擲地有金石聲的。兩強相遇,還不知會怎樣的狼煙四起呢。

她讓喬媽給靜漪把錦盒收好。說完,已經累的不想再多說一個字似的,靠在床頭,合上眼……喬媽端著一盆水出了病房,忽見靜漪站在門邊,靠著牆,安穩的一動不動,嚇的她險些把盆扔了。

靜漪指指裡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喬媽嘆口氣,端著水走開了。

病房內悄無聲息的,想必母親是睡著了。剛剛母親說了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到,可心一陣陣的發顫,就好像此次發病的不是母親,而是她……

午後的醫院漸漸安靜下來。

靜漪陪著宛帔做各種檢查。送宛帔回到病房之後,她到施耐德醫生的診室裡談了一個鐘頭的話。

從施醫生的診室出來,靜漪到外面花園裡走了走。

跟著她過來的圖虎翼和秋薇見她面色凝重,也不敢打擾她,只是陪著她。

寒風捲著清雪,吹拂在臉上,刀割般的疼。靜漪彷彿都沒有意識到。

她回到病房去的時候,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宛帔做完檢查後很累,在病床上睡沉了。

靜漪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喬媽跟她說太太都需要些什麼,得回家去取。

傍晚,靜漪回家。

她讓圖虎翼回去,虎翼執意不肯。

她也見識過陶驤的令出如山,知道自己說話是不管用的,也就隨著他去。

回到家中,先將宛帔的病情向杜氏稟報了一番。杜氏聽說並不嚴重,鬆了口氣,讓靜漪晚上在家歇著,明日一早和她一同去醫院探望。

靜漪到底不放心,想回到杏廬將宛帔要的東西一一備好,就準備立即返回醫院陪床。

她在找母親需要的一副梳篦時,發現了她收藏在文具匣裡的檔案。是兩張婚書。

一張陳舊些,一張是新的。

舊的那張是絹制的,在燈光下呈淡黃色,有著細密的花紋。

有父親的名字,緊挨著還有母親的名字。於某年某月某日,程世運娶馮氏宛帔為妾侍,願從此永敦和好……云云。

婚書整整齊齊的疊著,摸上去溫潤而又有些澀澀的。

靜漪認出是父親的筆跡。

另一張是訂婚文書,卻是她和陶驤的。

厚厚的紙張上,依次寫著“陶驤,甘肅蘭州人,生於光緒二十七年九月十六日;程靜漪,北平人,光緒三十四年四月二十日……”文書也整整齊齊的疊著,纖塵不染。隨著光線的移動,紙上顯出淡淡的銀色花卉圖案,是吉慶的牡丹花,乾淨的讓人不忍碰觸,生怕力道大了會弄碎。

靜漪將兩張相隔了二十年的婚書擺在一處。

“老爺。”

靜漪聽到外面董媽媽的聲音,忙將婚書塞回匣子裡。還沒來得及出去迎接,程世運已經進來了。

程世運看到靜漪在這裡,有點意外,問:“去醫院見過你娘了嗎?”

靜漪點頭。

程世運在南炕上坐下來。

他一身的清寒,還沒有退去。

靜漪從董媽那裡接過茶來奉上,說:“醫生替娘檢查過了。有幾樣化驗結果要明天才能取出來。父親要同醫生談一談嗎?”

她靜立一旁,等著父親的反應。

程世運將茶碗放在手上,歇了一歇,說:“我明日去醫院。”

靜漪心裡竟一酸又一暖,偏了下臉。

程世運問:“你剛剛在看什麼?”他的目光落在炕桌上。

“沒什麼……”靜漪此刻後悔自己開啟了這個文具匣,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而且,顯然這個小巧的黃花梨文具匣勾起了父親的什麼記憶。他瞅著文具匣,沉默了。

靜漪想上前去把文具匣收起來,程世運擺手制止她。

他開啟文具匣,半晌無言。

靜漪默默的將東西收拾好,挽起包袱來,說:“父親,我得回醫院去。太晚了病房就落鎖了。”

程世運點了點頭,說:“去。”

靜漪走了兩步,回頭看,父親還是那麼坐著,目光並沒有離開那張陳舊的婚書。

“時候不早了。讓之忓送你去。”程世運見靜漪還沒走,就說。靜漪一對剪水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