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覷豹,從一件事情上分析出行景的處境和賀琰的態度!
明亦方這是在同行景掏心窩子說話啊!
“明先生是說得沒錯。。。”行昭語氣乾澀,目光帶了些悲哀,扯著行景的衣角說:“可父親喜歡的,就一定是對的嗎?就一定是你喜歡的嗎?做兒子的就一定要去繼承與堅持嗎,如果哥哥真的可以成為李廣、衛青那樣的雄才,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去成為范仲淹、魏徵呢。。。”
這番話說得極其忤逆了,若是讓行景用率直與端正去換來賀琰的寡情和詭辯,行昭寧願從來沒有這麼一個哥哥。攤上賀琰這樣的父親,幸好上天垂憐,賜給了她這樣好的哥哥。
行景猛然一抬頭,囁嚅了幾下嘴唇,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行景的夢想與天賦和賀琰的南轅北轍,賀琰雖然是父親,卻與父親的職責相悖,當父不父的時候,那子,也可以不子了!賀琰的準則已經出現了誤差,那又憑什麼去要求行景去應和,去奉承,去追尋。
庭院深深,有風綏綏,行昭開口正想說話,卻見林松喘著粗氣跑進來,扶著門框深呼吸說:“西北。。。西北。。。韃子。。。韃子打到方舅爺鎮守的平西關去了!”
第一卷正文 第五十一章 風起(中)
“什麼時候?傷亡如何?戰績如何?”行昭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一句話趕著一句話地在問,語氣十分急促。
“好像是前夜裡的事兒。。。”林松還沒緩過來,趴在門框上喘著氣兒,口裡說:“早晨侯爺接到訊息,馬上召集了幕僚、清客在勤寸院商議,我見勢不對,就去試探著問了問張先生的小廝,他同一向我熟識。”
韃子每到春日都要到邊疆來大肆燒殺搶掠一番,似乎是約定俗成,在平西關外,韃子搶了便也搶了,只要不過分,大周也不樂意花大筆大筆的軍餉去盡數剿滅。
可是今年韃子竟然衝破邊疆防禦,明晃晃地打到了平西關,舅舅手下有五萬人馬,竟也要讓人八百里加急送信來京。。。
是報信,還是求援?
行景愣了片刻,細細思索後,斂容輕喃:“平西關距離定京一千里路,日常回稟是三旬一次,舅舅這次這樣反常,定是前日夜裡韃子突襲,來者不善。舅舅雖然手下有五萬人馬,可只有一萬是騎兵,而其他的全是步兵,更別說近來是太平世道,日常駐守的兵馬最多不過五千!韃子善馬又性情彪悍,若是有備而來。。。”
行景邊說,不禁打了個寒顫。
行昭的分析流於表面,而行景的思索卻更深入。
“咱們到正院去!”行昭當機立斷,前世裡方家遭受了一次動盪,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但是能夠肯定的是大夫人受到的影響絕對不會小,甚至,甚至這或許就是一錘定音的緣由!
行景想了想,點點頭。又讓行昭等等,快步跑進暖閣裡,從檀木箱籠裡翻出了壓在最底下,卷得十分齊整的輿圖,揚了揚:“大周朝能畫出這樣精細軍輿圖的人,絕不超過十個!”
行昭愕然,隨即莞爾一笑,滿心大慰。
這廂的大夫人也已經接到訊息了,滿屋子地踱步,時不時問問黃媽媽:“。。。侯爺怎麼還沒來?聖旨也還沒下來。出去打仗,總要得個欽封,才好調兵遣將。排兵佈陣吧?要不要我立刻遞帖子去見皇后娘娘,姐姐主意多,一定會有辦法的。。。”
黃媽媽端了一盅銀耳燕窩羹進來,將廣彩粉瓷放下,強抑住心頭的擔憂:“您忘了以前也是這樣的。韃子過完冬。家裡沒了糧食,就來搶我們的,有一年老太爺被惹煩了,都六十好幾了,還披著盔甲掛著帥去打,結果呢?咱們穿著銀灰盔甲。拿著紅纓槍的方家軍浩浩蕩蕩地,城門都還沒出,那韃子就跑了。。。”
大夫人心煩意亂地點點頭。順勢坐下,皺著眉頭想了想,又感覺不對,正想說什麼,卻看見行景與行昭一前一後撩簾子進來。
“你們快進來!”大夫人趕忙招手喚道。
瞧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地坐在自個兒身側。終究嘆口氣兒,出征打仗這種事兒。哪裡敢和孩子們說。大夫人悶了悶,又支使月巧去勤寸院看看。
行昭看在眼裡,握了握大夫人的手,沁涼一片。大約人在遇到危困的時候,第一個想求援的,總是內心深處最信任也最依賴的人。而在大夫人心裡,第一個要抓住的稻草,還是賀琰。
“娘,舅舅驍勇善戰,一定會逢凶化吉的。”行昭只好這樣安慰,又故作笑顏說:“阿嫵看《九州地域志》上說,韃靼全族人才近五十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