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給別人,你以為你這樣就是撿起來了你曾經丟掉的尊嚴了嗎?不,你將你的尊嚴與夢想丟得越來越遠,這一次,不是別人讓你丟的,是你自己親手丟下的!”
行昭手心直冒汗,睜圓了一雙眼,直瞪瞪地看著低垂首的賀琰,聲音從一開始的低吟,到最後的扯開了喉嚨尖厲出言,眼眶裡的淚變成湧上後頭的腥甜血氣,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渾身在發抖,在發僵,甚至她耳邊發嗡,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面對何人。
賀琰是在開脫嗎?要麼一刀兩斷,斬斷所有瓜葛,要麼做過了就忍下!
君子做不成,至少也要做一個光明磊落的小人吧!
“母親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啊。。。”行昭終是忍不住了,眼淚直撲撲地順著面頰唰唰流下,“她崇敬她的夫君,她愛護她的子女,她將偌大的一個侯府打理得妥妥當當的,她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她什麼也沒做錯啊!你何必將自己遭受過的苦難再完完整整地強加在母親的身上。。。”
“是。。。所以我如今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賀琰緩緩抬頭,眼眶微紅,輕聲打斷行昭的話。
PS:
明天改bug,沒有洗白渣男,也沒有聖母女主,只是阿淵覺得這是一個人的正常反應,一個人要直面自己的錯誤,哪怕一生只有一次,不論結局如何。
第一卷正文 第一百一二章 前塵
初夏夜裡的雙福大街華燈已上,雙橋圓洞裡有英姿挺俊的小郎君,也有戴著青幃幕籬,衣袂翩飛的小娘子,有樂呵呵地四處應承的擺攤小販,也有掛著一連排花燈也不急著賣,只拉著遊人說故事的老叟。酒家樓肆的門前早已高高掛起了幾盞紅彤彤的燈籠,有膽子大的老闆娘,還會身上披著華繡半臂,笑眼如絲地杵在大門口,笑盈盈地扯開了喉嚨招攬生意。
鬧鬧嚷嚷中,有一架青幃軟綢的華蓋馬車從九井衚衕裡出來,車轍軲轆在光潔的青磚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瞬間就湮沒在了紛紛擾擾的熱鬧中。
“姑娘。。。”蓮玉欲言又止,將手莊重地放在膝上,身子卻隨著馬車的顛簸一抖一抖。
小娘子從正院出來時面上是笑著的,可一出臨安侯府朱門,便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哀哀地哭起來,景大郎君怎麼哄都哄不好,方舅爺差點拔刀又衝進府裡去。
她至今都還記得大夫人死的那天晚上,姑娘抱著大夫人的身子哭得驚天動地,可今晚的哭聲卻是纏綿不斷,像一首沒寫完的哀傷辭句。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行昭單手挑開幕簾,靜靜地望著馬車外,輕聲緩語:“外頭好熱鬧。。。”
聲音不高,卻將蓮玉一下子從回憶拉了回來。
“或許是七夕快到了的緣故吧,嗯。。。也可能是中元節要到了。”蓮玉趕緊湊過頭去,看見賣花燈的旁邊,有掛著面具在買賣的商販,連忙回道。
七夕啊。。。
賀琰說,他與母親最初的相逢就是在七夕的。一個才進京城迷了路,手裡拿著個面具,哭得一抽一搭地花了臉的小娘子。一個長衫翩翩的貴胄公子。後者走在雙福大街上,走著走著卻被人拉住了衣角,他回過頭去看,才發現是個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娘子,邊哭邊滿臉是淚地問他,“阿福找不到路了,爹爹也不見了,姐姐也不見了,將才還有人笑阿福的臉是花的。。。”
大概再不堪的婚姻裡,也有那麼幾個讓人永生難忘的場景。莫名其妙地鐫刻於心。
當時賀琰說這番話的神色是怎樣的呢?是帶著笑的沉默,還是悔不當初的扼腕嘆息。
行昭將頭輕輕靠在馬車內壁上,她發現明明將才才見過賀琰。腦子裡的他,面容卻變得模糊極了,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她使勁地想使勁地想,也能想起來他說的那一長串話兒。
“。。。這些時日來。我每每路過正院,便能想起你母親的形容,她笑著盤腿在炕上給我做衣裳,她抱著你在柏樹下唸詩,還有她才嫁進來的時候,太夫人怕她不能立馬上手管家。便讓張媽媽在冊子上將各家管事媽媽的名字、籍貫、還有喜好都抄下來,送過來給她。她便臥在被窩裡頭背,不僅背。還讓我給她聽寫,錯一個她便連飯也不想吃。。。”
“想起來那個時候,我為了求娶你母親,整整等了五年,我往西北一年跑三趟。對老將軍比對太夫人還要恭敬。方老將軍猶猶豫豫地卻說我面相不算太好,‘前庭不夠寬廣的男人。做事情容易進死衚衕裡’。我當時不以為然,如今回過去看,老將軍知人識人的本事一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