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腦袋:“再大的仇怨,都不及你的性命要緊,聽我的話,別讓我擔心。”
不願讓他操心,餘舒憋著一口氣答應了。
餘舒問完了該問的,便輪到薛睿:“你回去之後,大提點再逼你和景塵成婚生子,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他一出口,懷中嬌軀頓時僵直了,他輕嘆一聲,摟緊了她,下巴抵在她頭頂上,低語:“若是他再逼你,你答應他就好。”
“我——”餘舒一急,就要仰頭說話,卻被他牢牢摁在懷裡,不讓她抬頭。
“別慌,先聽我說完。”薛睿聲音平靜地說道:“我讓你答應他,只是權宜之計,大提點為人不擇手段,我怕他拿你身邊親人威脅,逼你就範。你不若假意逢迎,讓他們先去準備婚事,你想辦法將婚期拖延上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保證大提點會放棄讓你與景塵孕育天命太骨。”
餘舒驚喜:“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嗯,”薛睿摩挲著她的頭髮,“阿舒,你信我麼?”
“我不信你還能信誰。”餘舒悶聲道。
“那就不要問,等著我的好訊息。”
餘舒只當他怕她知道的太多。回去後瞞不住大提點,便聰明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心中卻因為這一線希望重新亮堂起來。
她和薛睿有過肌膚之親,自是不能再嫁給景塵,但若大提點用親人性命威脅,她也只能投降,果真和景塵做了夫妻,不只是對不起薛睿,更對不起景塵。
有了薛睿這一句保證,餘舒如蒙大赦。因為他從沒有讓她失望過。
兩人之間有一陣寧靜。薛睿聽到院子裡來來去去的動靜,便知不能再這麼躺下去了,不然等到有人來叫門,會讓餘舒尷尬難做。何況她昨晚裹著一床被子來找他。外衣都在隔壁屋裡。
“我先到你房裡去拿衣服。你躺著不要起床。”
薛睿說罷。便小心掀了一角被子起身,不讓涼氣衝著她。餘舒看他不怕冷地光著膀子坐在床邊穿衣服,勁瘦的後腰上落著一塊塊可疑的紅痕。分明是她昨夜用力掐出的印子,不禁又是臉紅,想要矇頭鑽進被子裡,又捨不得少看他一眼。
薛睿很快就穿戴整齊,回過頭見餘舒緊閉著雙眼,嘴角一勾,俯身在她粉潤的臉頰上親了親,不多言語,遮好了帳子才走。
。。。。。。
薛睿悄悄到餘舒房裡拿來她的衣物,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從後窗把她送了回去,再從後窗折回他那屋,揭開床上的被子,尋著褥子上一團梅花狀的落紅,用隨身帶的匕首將這一塊割下來,仔細摺好收進懷中。
早飯是金柯熬的一鍋鹹粥,白米濃湯配上煮開的肉乾,鹹香滑口,趙小竹跑遍小鎮找到一家包子鋪,捎了兩籠素菜包子,味道居然還不錯。
薛睿在廚房給餘舒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瘦肉粥,盤子裡放了兩隻大包子,面不改色地端進她房裡,趙小竹在他背後撇嘴翻白眼,又捱了金柯一記鐵砂掌。
“做什麼鬼樣子,沒聽你二哥說餘姑娘著了風寒嗎?”
趙小竹不服氣地嘀咕道:“義父也著涼了,怎麼不見他孝順,盡顧著女人了。”
“你懂個屁。”金柯嘴上罵他,心裡直嘆氣,他是不看好薛睿和餘舒這一對小情侶,這個時候難分難捨,等到他們天各一方,時間久了,也就淡了,終歸不過是一場露水姻緣。
餘舒吃過早飯,靠在床頭和薛睿聊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薛睿守著她睡著了,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關好房門,去找雲華。
雲華和衣坐在床鋪,手中拿著一張羊皮畫的地圖,皺著眉頭,見到薛睿走進來,便散去面上愁容,抬頭對他笑笑,一臉和藹地問道:“吃過早飯了?”
薛睿點點頭,走了過去。
“你來的正好,看看這張地圖,我們接下來要出發到戎城,但是河面上凍,抄進路有些風險,繞道的話,就要連行半個月不能歇腳,你看我們怎麼走?”
薛睿推開他遞過來的圖紙,道:“我們不去戎城,繼續往北走,我們到東北去投奔東菁王。”
雲華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了悟,挑起眉毛,等他解釋。
薛睿娓娓道來:“東菁王姜懷贏與我乃是結拜兄弟,三年前我遊歷在外,因緣巧合救過他一命。後來今上召喚姜家母女進京,將人扣留不放,藉此脅迫姜懷贏出兵東瀛,要他自斬羽翼,也是我安排姜家母女逃出生天。姜懷贏為人仗義,又對朝廷心懷不滿,遲早會反,此番我帶你們前去投奔,他定當掃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