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志洲慢慢靠近那人,鼻息飄來那人身上清新的皂香,竟覺得,這戰,永不停息才好。
往日蘇青上戰場都是領兵掛帥,如今卻混在一群人中按事先排布好的陣型與大家同進同出,倒令他有另一番體會,順帶也親自看看他排的陣是否有疏漏。
他所在這隊長槍兵在寰軍左翼,戰鼓擂起時,一隊人便踏著整齊的步伐朝巫軍壓去。兩方衝破防守後便都不可避免的各自開戰起來。蘇青揮槍一陣揚耍,只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更加恣意的事,雖說他手起槍落皆取人命,可他早已對戰場上的死亡感到麻木,倒覺得自己終於將什麼發洩出來一般。
在他將一名巫軍步兵刺穿後,他看到遠處栗色馬背上一人,正揮臂指揮敵軍。
“巫、晉!”甩下那名步兵,蘇青將長槍立在地上,輕而鄭重的吐出兩字。
遠方之人似乎感應到他,居然策馬轉身看過來,穿過重重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蘇青,他先是吃驚的蹙眉,隨後又眯起眼,最後居然勾起唇角微笑起來。
儘管用人皮面具遮掩住真容,蘇青還是能夠想到那人微笑的樣子,一陣煩躁過後,便用力提起槍柄朝巫晉方向激刺過去,人也猛的翻身而起,踩踏著前方人的肩頭靠過去。
巫晉的侍衛見有人襲來,忙將巫晉圍起護其安全,巫晉卻只打了個手勢讓那些人各歸各位,他本人則迎著蘇青而去。
兩人甫一交戰,便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蘇青一槍挑了巫晉的坐騎,那馬遠不如蕭稍通靈,來不及閃躲就嘶鳴一聲倒下了。
“蘇青,你真是不識好歹!本王救你算是瞎了眼。”
“廢話少說,不然讓我擄回去鞭你十日,看你還能將此話說得雲淡風輕!”蘇青回身刺挑在他身後偷襲的巫兵,又轉過身抗下巫晉壓下來那一劍。
巫晉聽聞此話,臉色暗的比天邊烏雲更甚,下手更是加了三分力道,冷聲道:“倒要怪我錯救了你,枉做小人嘍!”
“你錯在不該以為我會任你擺佈!”
“以你的體力,再擋我二十招已是極限,你當真尋死?”
蘇青趁他不防,一腳踢在對方前胸,恰好是他前些日子‘送’給巫晉的傷口,對方立刻捂住胸口退了數步。蘇青道:“先看你還能否支撐二十招吧!”說罷甩甩胳膊,右臂已被對方大力錘擊的麻木,形同半廢了。
兩人遠遠的擺著架勢,一時間無人先出手,倒是互相瞪視起來。
到底是巫晉先收回劍,氣道:“本王救過的人,斷沒有再殺死的道理!你若甘願揹負世人對你斬殺救命恩人的指責唾罵,就儘管過來!”
蘇青皺起眉,又緊了緊握槍的手,冷笑著一槍又刺過去:“蘇青早是死人了,還怕什麼!”巫晉倒也沒如說的那般任蘇青打殺,反而迅速揮起劍又與他打起來。
二十招過後,兩人動作均有些吃力,便默契的分開些許各自防備著,恢復些體力。兩人周圍早已圍了數十人,一半巫軍,一半寰軍。兩夥人一邊廝殺一邊看著巫、蘇二人的戰況,等著他們二人一旦露出破綻便湧上去斬殺。
在寰軍眼中,那名持劍男子可是本次巫軍石副將,若能取其首級便是連升三級也非不可能;而在巫軍眼裡,握槍男子雖是個沒聽過名字的小人物,但既然能與副將你來我往的半個多時辰還未能分出勝負,定也有些分量,將其拿下,必能取悅副將得到嘉賞。
由於廝殺聲過大,倒沒有他人聽見場中二人具體在說什麼,便也無人知道這二人竟是前陣子死的轟轟烈烈的寰國大將蘇青和巫國晉王巫晉。
巫晉早已怒不可遏,頗有些悔不當初,若干脆一劍殺了蘇青也就沒這些麻煩事了,如今殺又殺不得,還徒惹他生氣。或者那時候上老虎凳就該直接廢蘇青雙腿,大不了養他這廢人一輩子!看他還有何本事在此與他對峙叫囂!
與巫晉相處四月,蘇青見過他發怒的次數實在少之又少,卻明明白白的知道此時對方那表情氣勢真是氣的不輕了。
蘇青冷哼:“晉王當心氣壞了身子,遂了小的願!”難得他逞口舌之快一次,沒想到他如此口毒,對方真就一口血吐了出來,身子顫顫一晃便扶劍半跪在地。蘇青大驚,下意識要過去,卻被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喚回了神智。
“石六,如此妙人本將替你收了!”
蘇青暗道不妙,只見來人身法奇特,似是外族功法,若他全力一拼或可力敵,可如今他體力透支,只有活活挨宰的份,方才那句‘妙人’觸他禁地,以為是巫晉招來的援軍,竟在這嚴肅之地也不忘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