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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的左手骨折了,也不曉得將來是否還有辦法握劍,不過現在說將來還太遙遠,倘若瘀血積在腦後不散,能不能醒來都還是個問題。

她追著平子陵問,既然救不活了幹嘛還把人帶回來?他難道不曉得城裡的醫療資源連自家人都不敷使用了,為什麼還要把珍貴的藥材浪費在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身上?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跟在平子陵身後的少年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少年有著一雙大海般的藍眼睛,她沒看過那樣好看的人,可也沒受過那樣的鄙視,她氣不過想找對方理論,近衛官卻把她請到了一旁,要她忍耐下來。

他說,那少年是武田家的右軍師雪舟,也就是名聲赫赫的雪夜叉。

武田家的右軍師來我們加賀做什麼?他們不是敵人嗎?清原綾姬追了上去,平子陵卻命人把她擋在了屋外。

※ ※ ※

暗而生黑的房間,紙門被輕輕拉了開來,銀色的月光灑落在纖瘦的肩膀上,少年倚在門邊嘆了口氣。

都七天了,還是不醒嗎?

少年沒有點燈,只如同前幾夜的沉默靜靜守在男人身旁,看不見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本來今晚不想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玄關之前。他伏臥在男人身旁,輕輕撫過了那張蒼白的臉頰。

「赤染…清原良基接見我了。他一個字也沒問只是說了,如果我們想留下來的話,他可以不計前嫌……我沒看過那樣仁慈的眼神,原來這世上真有以德報怨的人嗎?不過赤染…我還沒答覆他……因為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做決定……你再不醒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說過不管我走到哪兒你都會跟上來的,你打算破壞約定嗎?」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後來忍不住把臉埋進了臂彎裡。只是睜開眼睛而已,有這麼困難嗎?

※ ※ ※

「大小姐您在這兒幹什麼?」

「啊、路過…碰巧路過而已,正準備要走呢!」

「是嗎?我剛好請了軍醫過來,大小姐要不要順便進去探望一下病人代替主公聊表慰問之情?」相對於清原綾姬的作賊心虛,平子陵顯然沒放在心上,他交代左右前去張羅細瑣之後,便把她一同領進了屋內。

進屋時,她刻意避開了少年的視線,一來因為初次見面的惡劣印象,二來總是冷冰冰的眼神也讓她提不起勁與之交談。

榻上的男人一睡就是十幾天,泛黑的眼眶突顯出異常憔悴的病容,當平子陵回頭向軍醫詢問狀況之時,那個臉色始終沒好看過的少年黯然垂下了視線。

「雪舟君,晚點會有人送藥過來……你若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就直說,千萬別客氣。」

「多謝平先生的好意,我還應付得來。」

少年一路相送到門口,嘴角的微薄笑意反而教人看了難受,她聽說他也才比自己大上兩歲而已,到底是經歷過什麼讓他看起來如此悲傷?

待平子陵一行人離去之後,少年沿著牆面癱了下來。

「要我一直等下去嗎?我是答應過不回武田家,但這並不表示我有這麼好的耐心成天守著一個活死人!」

他瞪著那張依然毫無動靜的臉龐,掩在衣袖底下的拳頭早已絞得泛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憤怒,他只是覺得他再也不想踏進這間房間了!

他費盡了力氣才忍住眼底的酸楚,正想走開,衣角卻被勾了住,不…是被人抓住了。

是錯覺嗎?回過頭去男人依然處於昏睡狀態,他蹲下身去將露出來的手重新置入棉被底下,再一次起身時,那隻手又碰上了腳跟。

他怔怔望著那手指,有些顫動的手指,男人呻吟著,儘管聽起來微弱,卻讓他千辛萬苦才築起的堤防在那一瞬間被洪水潰決了一切。

「別走……」男人彎曲的手指根本擋不住他的腳步,但他卻動彈不得。明明天還沒黑,他卻已經覺得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睡飽了嗎?」他過了許久才發出聲音,儘管聽起來很陌生、儘管維持著一貫的冷靜,音節在消失之前還是透出了一絲沙啞。

男人又閉上眼睛像是很疲倦,直到他再度張開之前,停留的時間長到讓少年以為他似乎又陷入了昏睡。

「赤染?」他趕到他面前想碰他又擔心觸痛他,他看著他的臉,淚水悄悄溼了眼角。

男人半掀著眼,才抬起手立刻被主動握住,他凝視了他好久好久,唇形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