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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子坐進我的懷裡,漾著眼波,一雙狹長的鳳眼不斷勾搭挑逗著身邊正襟危坐的季米。季米吃素,不習慣女人這般輕浮曖昧的注視。雖礙於我的面子沒有拔劍相向,一張冷臉卻陡然色變。

“陸葵兒雖嫁給了太子,能不能‘母儀天下’還是未定之數呢!我看,有人遠比她更能攀上高枝兒——”

“哪裡來的那麼多話!還不去了?!”這間閨房的真正主人從門外進了來。一綹青絲垂落右臉,半遮半掩。一塊荷色的胎記若隱若現,形同蹁躚待飛的蝴蝶,風情萬種,自不必言。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夠美,而一個“美”字也從來不足以形容她。

她叫花半坼,與我是舊交。

我們初識在疲к勇サ暮笤海���誶接紓��遺吭誶酵貳��劣諼�裁床皇槍�蛹噯詞瞧'苡樓的牆頭,那完全可以說明這前朝太子打小就是個吃喝嫖賭俱拿手的壞胚子。當時她還是個燒柴洗衣的小丫頭,只因右臉有個碩大的胎記,說話見人每每以帕子掩臉,性子孤矜得很。

花半坼嫋嫋走來,落座撫琴。一曲《長似少年時》,聲韻空靈,音色飄渺。竟摒去了我所有何去何從間的彷徨疑惑,如同束縛盡除,無拘無束,徜徉於浩瀚長空。

朱靄含露天,白玉無玷郎;田樵棄農忙,浣汲暗梳妝。

處處相留人空巷,聲聲問自天上來?

一說森陌裡,一笑鳴珂上。

尋花花未老,挑琴琴應好。長似少年時,天涯此一朝。

千枷千悵千說難,一斛一醉一逍遙。

他日不相見,我心自伯勞。

“彈得好。”季米對彈琴鼓瑟的風雅一竅不通,也安安靜靜凝神聽罷——算不得奇,便是木頭疙瘩石柱子,聞此天籟,也得道飛仙了。只見他微微點頭讚許,“森陌、鳴珂,《說難》、《逍遙》,三分工整七分妙。”

“原是少不更事時的一次攜手同遊,有感於見聞,一人一句對著玩的。不料她們聽後十分喜歡,便譜作了曲子。”

半坼笑了笑,看著我道,“我的琴技還是他教的,季少俠不曾聽過?”

“倒從未聽你提過。”季米麵露詫異,轉過臉來看我。

“我不過略通皮毛,你早已青出於藍了。但說撫琴,這世上能與你花半坼共美的,也許唯有倪……”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卡在喉嚨裡居然怎麼也吐不出口,我看看季米,自嘲地搖了搖頭,落下一笑。

3

“你不開心嗎?我若叫你小美人,你便得叫我一聲大木頭。”說話的少年一雙醉意正濃的桃花眼,模樣生得相當俊,笑得輕挑又痞氣。突然出現在牆頭,也不知趴在那裡看了自己多久,又驚又臊的疤臉少女險些叫出聲來。

“開心什麼?我生得又不美。”

“我認識一個人,若按你的說法,這世上最該開心的人便是他。可他偏偏是我見過的人裡最不開心的一個。”桃花眼少年縱身一躍,輕輕鬆鬆落了地,揚著眉梢說,“所以我常常故意惹事慪他,我倒寧願見他氣歪了臉,也好過看他成天那般完美無闕、假模假樣地笑。方才你出神的表情,確真和他有幾分相像。”

“可……別的女孩都在學琴練舞,唯有我在洗衣燒柴。只因我……”疤臉少女一陣囁嚅,低下頭擺弄衣角,眼裡已有了淚。

“這有何難?以後只要我得了閒,就來教你彈琴。”

“你說真的?你這人說話沒個正經,我才不信。”

“君子一諾千金。只不過……我被盯得緊。無論上哪裡,身後總好像有千萬雙眼睛牢牢看著,未必能常來。”

“是你自己要教的,我一沒請你,二沒求你。可別指望我會拜你為師,叫你一聲‘師父’。”

“‘師父’誰要聽了,還不如叫‘相公’。”少年嘻嘻一笑,摸了摸鼻子,“你既不讓我叫你‘小美人’,那把名字告訴我總可以吧。”

別人只管叫她大疤臉、赤面女。時間一長,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叫得甚麼。疤臉少女埋頭想了想,說,“醜丫,叫這個便行。”

“醜丫?這哪裡算名字?!不如我送你一個。”少年半眯起他那雙好看緊了的眼睛,細細打量了她猶掛淚痕的臉。疤臉少女被看得臉頰如同飛了霞,趕忙揚起帕子掩住了那長了胎記的右臉,故意嗔道:“你若叫我‘玉環’‘西子’,便是存心相辱,我可絕不謝你!”

“玉環痴肥、西子顰眉,哪裡好看?日中則移極盛而衰,在我眼中,恰是‘雨初晴、花半坼’最為風流。”少年一抬手,奪了她手裡的帕子,笑彎了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