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在他們身邊呼嘯。伊本·哈蘭搖了搖頭,“請原諒。我真是愚不可及。我太累了,你也是。你帶來的訊息是我沒料到的,但它們標誌著一些我所……珍愛的東西從此消亡。”
“這些我都明白,”羅德里格的聲音堅如磐石,“我正想請你幫忙,讓阿拉桑的部分精神繼續活下去。我說了我有個邀約。倘若國王不反對的話,我願意為你奉上在阿拉桑的職位,以及瓦雷多統帥的官階。當然是與我分享。”
賈罕娜聽到阿爾瓦·德伯裡諾倒吸一口冷氣,也看到國王不由自主地一愣。羅德里格剛剛提議要將自己的權勢一分為二,送給一個亞夏人。
阿馬爾輕笑著。他看了看國王,又看了看羅德里格,“你總是喜歡出人意料,對嗎?我還以為只有我才有這個臭毛病。”
羅德里格仍然面無表情,“對我來說,這很簡單。我們沒有足夠的人口在整個阿拉桑定居。我們需要星辰之子——還有金達斯人——留在這裡,耕種土地,經營生意,繳納賦稅……也許最終變成賈德人,就像過去幾百年中,我們的同胞皈依亞夏那樣。如果這場戰役獲得勝利,我們的人對於這片廣大土地來說實在太少太少。想要管理好亞夏的兒女,我們需要和他們信仰相同的人。此刻我認為能掌控偌大的權力、維持這種平衡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你會幫我們管理阿拉桑嗎,管理所有我們控制的區域?”
阿馬爾又轉頭看向國王。“他想表現辯才時還真有說服力,對嗎?他說服你了嗎?”譏誚的鋒芒重又出現,“對你來說,這很簡單嗎?”
那兩匹馬在夜色中越跑越遠。賈罕娜幾乎可以看到它們逼真的形象.在雙月和流雲下疾馳如飛,鬃毛迎風飄舞。
“他讓我吃了一驚,”拉米羅王謹慎地說,“不過發現你在我的營地中,已經夠令人驚訝了。是的,羅德里格爵士所說的都是簡單的事實,相信所有人都能理解。其實我本人更欣賞優雅華美的宮殿或教堂,而不是僅能擋風遮雨的地方。我知道阿拉桑的精神何在。我讀過你的詩,還有其他一些詩人的。我們之中有些人,希望在南征途中見到火刑堆。我打算讓他們失望。”
“那你弟弟呢?還有你的叔叔?”
拉米羅王的嘴角又是一歪。“我打算,”他低聲道,“也讓他們失望。”
阿馬爾放聲大笑。但羅德里格還是一臉嚴肅,保持著絕對冷靜。賈罕娜知道,他在等待答案。他希望阿馬爾答應。賈罕娜覺得自己也能理解這一點。他的兒子今晚差點死了,到現在也沒有完全脫離危險。羅德里格·貝爾蒙特承受不起第二次打擊。
阿馬爾止住笑聲,突然朝她看過來。醫師迎上他的目光,但在月色下很難看清對方的表情。阿馬爾轉回頭,看著羅德里格。
“我辦不到。”他不容置疑地說。在賈罕娜心裡,那兩匹馬已經跑遠,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麼穆瓦迪人就要來了,”羅德里格急切地說,“你是明白的,阿馬爾!拉寇薩城裡的一半傭兵都是賈德人,不可能擋住賈洛納。只要那些主教出現在城外,大談聖戰……”
“我知道!”
“而且費扎那終將落在我們手中。這你也知道!在夏季結束之前。”
“我瞭解這座城市,”拉米羅王平靜地插話,“我年輕時曾流亡到此,也記住了某些東西。除非防禦工事變化很大,否則我相信自己能夠攻下費扎那,就算有這批穆瓦迪人駐防。”
“有可能。”
羅德里格幾乎有點絕望地繼續說:“然後耶齊爾和伽利布就會穿門海峽與我們對壘。阿拉桑不是他們的就是我們的,阿馬爾、看在我的上帝和你的真主分上,你肯定明白!卡塔達,拉寇薩,你記憶中的西爾威尼斯……它們都註定會消亡。即便是你,也無法在烈焰間跳出那段舞蹈、而且你肯定,阿馬爾,你肯定知道……”
“我必須試試。”
“什麼?”
“羅德里格,我必須試試。跳那段舞蹈。”
羅德里格沉默不語,只是喘著粗氣,像一匹被突然勒住韁繩的戰馬。
“信仰對你來說就如此重要?”拉米羅王若有所思地道,“我聽到的那些故事似乎不是這麼講的。你知道那些沙漠中的蒙面者會如何行事,也知道他們會把阿拉桑引向何方。即便如此,你還是要為他們效力?”
“我的信仰?我想換一種說法,陛下。我會說,是我們的歷史。不止是阿拉桑,還有阿姆茲、索里亞……在故國沙漠中,頭頂群星的亞夏。我們的智者,我們的詩人,那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