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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阿馬爾·伊本·哈蘭將穆瓦迪殘部重新組織起來,聯合從卡塔達趕來的生力軍,從東、南兩個方向出其不意地夾擊魯恩達人。身處不利情況下,時機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事實正是如此,他把北方人一路趕回阿德諾。

穆瓦迪人為伽利布之死痛心不已,在追擊戰中幾乎無法控制。這場戰役中根本不存在俘虜的問題,魯恩達人在被殺死之前和之後,都受到了殘暴的虐待。倖存的北方人逃回阿德諾城,立刻將城中男女老少釘上木架活活燒死,以此作為回應。

羅德里格·貝爾蒙特回到西部戰場。亞夏人再次撤往西爾威尼斯,各地援軍從卡塔達、圖德斯卡,甚至海岸邊的艾爾維拉陸續趕來。

還有五百人從亞巴斯特羅的要塞前來增援,他們由塔裡夫·伊本·哈桑親自率領。這位強盜和他的兩個兒子已經順路去過卡塔達,接受了新任國王的正式寬恕。弒父者阿瑪力克二世早被耶齊爾處決,那是他去年秋天登陸半島後首先採取的幾個行動之一。阿瑪力克二世的兄弟,被稱為獨手的哈奇姆登上了卡塔達的王位。

魯恩達軍殘部再次從阿德諾出發,小心翼翼地向南移動,在西爾威尼斯附近與埃斯普拉納大部隊會合。

西爾威尼斯。大戰似乎即將在此了結。在四散奔逃的國王和驚慌失措的瓦祭們的強烈要求下趕來此地的耶齊爾及其救援大軍,如果不能讓這片土地重新被亞夏的榮光照耀,那麼……那麼幾十年前哈里發政權的隕落,便根本無法與即將發生的改變相提並論。阿拉桑的項鍊早已崩壞,珍珠散落各處。如今,它們可能化作齏粉。

兩位宣令官在兩軍當中的開闊地帶碰面。

慣於迅速決斷的耶齊爾·伊本·卡里夫,權衡著各種可能性,最終讓自己的宣令官去傳達一個提議。拉米羅王的代表是個過於年輕的菜鳥,居然被這提議驚得面無血色。他把訊息帶給了拉米羅王和瓦雷多統帥。

沒過多久,同一位年輕使者陰沉著臉,把回覆帶給耶齊爾的使節。

這早在意料之中。

說實話,根本不存在拒絕的餘地:出於榮譽,出於驕傲,而且是在這樣一場大戰即將開場之前。幾個世紀的重擔壓在他們肩上。

賈罕娜早早醒來。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還在熟睡的阿馬爾,試圖理解光陰和諸神怎麼會把他們帶到如此境地。她聽到帳篷外有些動靜,營地裡的人們開始醒來。清晨的第一次禱告很快就要開始。

她在醒來前的最後一個夢中見到了馬祖。金達斯王子已死了將近一年。賈罕娜至今仍無法阻止自己想象他從拉寇薩城中出來,獨自走向賈德人營地的場景。凡人如何會有勇氣做這樣的事。

穆瓦迪人幾乎同時在阿拉桑登陸。直到冬天,人們才知道這兩次穿越——本·雅夫蘭穿過城牆面對自己的死亡,耶齊爾·伊本·卡里夫穿過海峽——之間的聯絡。相隔如此遙遠的兩件事,在源頭合為一處。這是馬祖獻給國王和拉寇薩的最後禮物。

很多可怕的故事在世間流傳。據說滿頭灰髮的金達斯宰相赤手空拳走進賈德營地後,芙魯埃拉王后命人對他施以樁樁酷刑。賈罕娜知道就連最可怕的故事都可能是真的。她還備感哀傷地知道,倘若守在拉寇薩城牆外的是穆瓦迪人,馬祖的命運也不會有所改變。

誰是我的敵人 ?'…'

這般歲月中,誰又能超脫仇恨?

阿馬爾睡得很熟。賈罕娜很涼訝他居然睡得著。她希望像個盲人那樣伸手撫過他的面容——雙目、嘴唇、耳朵,還有那挺拔的鼻子,好把他牢牢記住。賈罕娜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趕走。阿馬爾的呼吸又輕又緩,一條胳膊放在胸前,居然顯得有些孩子氣。

他可能在今天死去。如若不然,死的就是羅德里格。

事情最終發展到這一步。凡人難道僅僅是諸神的玩物,註定要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飽受折磨?

亞夏人和賈德人的兩名使者達成協議,兩軍統帥會在開戰前進行決鬥,祈求大神或是真主降下意旨與力量。這是戰場上最古老的儀式之一。

他們是否早就料到這一天終將到來?他們在奧韋拉村的夜幕下最後一次對談時,是否就已埋下可怕的預見?還是更早,在拉寇薩城那座流水潺潺的王家花園中,兩人在晨光下初次對視之時?他們當時不肯對陣。在那裡,他們可以拒絕。在那裡,他們可以並肩作戰。

賈罕娜看著熟睡的愛人,聽著外面的營地慢慢甦醒,忽然暗自下定決心:她會竭盡全力不哭出來。淚水是近在咫尺的避難所,但今夭將要發生的變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