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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歹可以自由生活,謀求財富,按自己的意願敬拜上帝和他的兩位姐妹,甚至有些金達斯人還在小國王們的宮廷中身居高位。

但在這座半島上,金達斯人從未在賈德的子民間闖出名堂,也幾乎沒人留在北方。歷史——他們的歷史源遠流長——早有明訓,趕上和平繁盛時期,賈德人也許可以容忍甚至歡迎金達斯人:但待到天色陰霾,暴雨乍起,金達斯人只能變回流浪者。他們將被放逐,或強令改宗,甚至橫死在太陽神統治的疆土上。

北方馬民每年來收兩次歲貢,被稱為“派瑞亞思”。費扎那城離大荒原太近,因此付出了高昂代價。

詩人們將那三百年的哈里發王朝稱為黃金時代。賈罕娜聽過不少歌曲和詩文。在那段逝去的日子裡,儘管人們對西爾威尼斯朝廷的獨裁統治和窮奢極欲頗有微辭,瓦祭們也在神廟中痛惜世人的墮落和冒瀆;但每到劫掠季,通向北方的古道便會見證阿拉桑的大軍,然後是滿載戰利品和奴隸的凱旋。

如今再沒有軍隊北上大荒原,倘若這片杳無人煙的草原上又出現了大批戰士,那更可能是太陽神賈德的馬民。賈罕娜幾乎相信,連她兒時那些孱弱的末代哈里發也是黃金時代的象徵。

她晃晃腦袋,把目光從傭兵們身上移開。下一位病人的衣服和雙手上沾滿白堊粉末,賈罕娜看出他是個採石場苦力,在檢視他遞來的乳白色混濁尿樣之前,就從此人枯瘦的面容和佝僂的站姿中,推斷出他患有痛風。苦力得痛風有點奇陘,採石場的常見病多半艱喉嚨和肺部有關。她懷著極大的好奇心,把目光從尿瓶轉回病人身上。

誰又能料到,賈罕娜最終沒能替這位苦力診病。實際上,她也未曾替皮匠的兒子複診。

一袋數目可觀的錢幣落在她面前的櫃檯上。

“請原諒我冒昧打擾,醫師,”有人說,“可否允許我佔用您一點時間?”這優雅的語調和宮廷式談吐與集市格格不入。賈罕娜抬起頭來,頓覺他就是方才發笑的人。

初升的太陽掛在此人身後,所以他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由於光暈的關係,並不清晰,只記得棕色頭髮,此人還按照時下的宮廷風尚把鬍鬚颳得千乾淨淨。賈罕娜看不清對方的眼睛,不過可以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香水味。此人腰配長劍,這說明他來自卡塔達。費扎那的居民禁止攜帶刀劍,哪怕是在自己的城牆之內。

話說回來,她是自由民,正在自己的攤位上從事合法生意;而且仗著阿瑪為克王賜給她父親的禮物,賈罕娜不稀罕錢袋,哪怕是很大的錢袋—一比如眼前這個。

但她壓不住煩躁心緒,徹底違背了醫師的慣例,拿起錢袋直接扔了回去,“如果您需要醫師協助,那麼就不算冒昧,因為這是我的工作。但也許您已經發現,還有不少人排在您前面。等您按照次序排到隊伍前列時,我會盡可能為您提供幫助。”若非過於惱火,她肯定會為自己如此拿腔拿調而感到好笑。她還是看不清對方的容貌。採石工緊張地蹭到—旁。

“恐怕我沒時間選擇這個替代方案。”卡塔達人低語道,“我不得不從這些病人面前把您帶走,所以才奉上這個錢袋作為補償。”

“把我帶走?”賈罕娜斥道。她猛地站起身,盛怒取代了煩躁的心情。她發現有幾個穆瓦迪人朝這邊溜達過來,也意識到維拉茲就站在身後。她必須慎重小心,老人為了她,會向任何人挑戰。

那貴人露出安撫的微笑,輕巧地抬起戴了手套的右手,“我本該說是護送您才對,還請原諒。我幾乎忘了自己身在費扎那城,這些細枝末節應當在意。”此人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很有意思,這令賈罕娜愈發惱怒。

起身後,賈罕娜終於把對方看清。此人的眼睛跟她一樣蔚藍如海—一這種瞳色在亞夏人和金達斯人中都很少見。他頭髮濃厚密實,由於暑熱打起了卷,他的穿著極盡奢華,幾根指頭上都戴著戒指,單是那枚珍珠耳飾就比這排病人的所有財物加在一起還值錢。他的腰帶和劍柄上也鑲著寶石,甚至還有幾顆縫在腳下拖鞋的皮面上。花花公子,賈罕娜心想,裝腔作勢的卡塔達宮廷貴公子。

但那柄劍貨真價實,並非擺設。賈罕娜盯著貴人的雙眸,發現它們目光如炬,讓人有些不安。

賈罕娜的父母一直教育她,對值得尊重的人要表現出恰如其分的敬意。不能少,也不必多。

“我相信基本的禮貌,也就是你所說的‘細枝末節’,在卡塔達同樣重要。”要罕娜平心靜氣地說,將一縷散發攏到耳後,“午禱鐘聲響起之前,我都要留在集市上。婦果您真需要我出診,我會查一下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