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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的安排,看看是否有空。”

那人禮貌地搖搖頭。兩名蒙面士兵湊到攤位附近。“我相信自己剛剛說過,咱們沒時間等到下午。”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覺得有趣,“我也許應該直說,儘管您的照料足以令所有男人心馳神往,但我到這兒來並非出於自己的病痛。”一時間笑聲四起。

賈罕娜可不覺得有趣。她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事,也正想要依樣而行,但卡塔達人沒容她插話便繼續道:“我剛從您的—位病人家裡趕來。胡薩里·伊本·穆薩病了。他請您今天上午去看看,務必趕在城堡祝聖典禮開始之前,這樣他也許還能趕上王子殿下主持的儀式。”

“哦。”賈罕娜說。

伊本·穆薩有腎結石的毛病,而且時常復發。他是伊沙克的病人,也是最初幾個認定賈罕娜可以繼承父親衣缽的顧客之一。伊本·穆薩家財萬貫,身子像他販賣的絲綢—樣柔軟。他平生最好美味佳餚,但有些不知節制,難免傷了身體。這位絲綢商人善良慈愛、聰慧機敏,還頗為謙遜。在執業初期,他的惠顧幫了賈罕娜的大忙。醫師喜歡他,也常常替他憂心。

考慮到他的財富,絲綢商人顯然會受到邀請,成為有幸面見卡塔達王子的市民之一。事態逐漸明朗,但尚有蹊蹺之處。

“他為什麼派你來?他的僕人我大都認識。”

“井不是他派我來的,”對方以進退自如的優雅態度辯解道,“是我主動要來。他早提醒我說您每週的集市門診從不會改。您會為了僕人的請求而離開這些病人嗎,即便是為了—位熟人 ?'…'”

賈罕娜只得搖搖頭,“除非是生產,或者意外事故。”

卡塔達人面帶微笑,潔白的牙齒與光滑的棕色面容相映襯,格外醒目,“感謝亞夏和神聖星辰,伊本·穆薩並沒懷胎受孕,也未曾有任何意外找上門來。他的病症,我想應該與您此前替他診療時一樣。他發誓說在贊扎那城,只有您懂得該如何為他減輕痛苦。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您就不能改變一次慣例,允許我榮幸地護送您前往他家嗎?”

倘若他再遞上那個錢袋,賈罕娜會當場拒絕。倘若他並非如此嚴肅而平靜地等待回覆,賈罕娜也會拒絕。倘若懇請她過府診療的不是胡薩里·伊本·穆薩……

事後回想,賈罕娜清楚地意識到,當時最細微的姿態動作,都有可能徹底改變一切。她沒準兒會很自然地答覆這位優雅幹練的卡塔達人,就說今天晚些時候再去探望伊本穆薩。倘若如此——這個念頭總是在腦海裡打轉——她的人生也許會完全不同。

好還是壞?凡夫俗子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冷風呼嘯,挾來雨水,但有時也會吹散礙眼的低雲,讓人們得以在高地上見識日升日落的勝景,或是趕上一個晴朗敞亮的夜晚,觀賞藍白雙月在群星閃爍的璀璨蒼穹,如兩位女王般遨遊。

賈罕娜指示維拉茲關門上鎖,到穆薩府去等她,還對剩下的候診病人說,他們可以把名字留給維拉茲,她會在自家診室或下週集市上免費為他們看病。—切安排妥當後,賈罕娜帶上尿瓶,讓陌生人護送自己去往伊本·穆薩的府邸。

陌生人。

這位陌生人正是阿加斯的阿馬爾·伊本·哈蘭,身兼詩人、外交家和戰士三職,也正是刺殺阿拉桑最後一位哈里發的男人。兩人來到穆薩府時,賈罕娜得知了對方的名字。這是那天令她震驚的頭一件事,但並非最後一件。如果提前瞭解到他的身份,賈罕娜真不知自己還會不會跟他走。

如果不去,便是另一種人生。少風少雨,寧靜平和,儘管看不到高地上的壯麗景色。

伊本·穆薩的管家立刻將她讓進房門,隨即故作殷勤地向卡塔達人表示歡迎,尊敬地喚出他的名號,鞠躬時前額幾乎掃到地面,感激的言辭彷彿玫瑰花瓣潑撒滿天。卡塔達人勉強插話進來,為沒有自我介紹委婉道歉,接著草草向她鞠了—躬。向金達斯異教徒鞠躬並不符合習俗。實際上,瓦祭的教誨是禁止亞夏人這樣做的,違者將處以公開鞭刑。

但這珠光寶氣的鞠躬男子,不可能就此事受刑。賈罕娜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了他的身份。從某種角度來看,阿馬爾·伊本·哈蘭是整座半島上聲名最響,或者說最臭名昭著的人。

他的故事廣為傳唱。據說阿馬爾幾乎還未成年,就隻身犯險,翻越阿梵提那宮的圍牆,除掉宮中十幾名衛兵,闖入柏園行刺最後的哈里發,然後殺出一條血路,又隻身衝出禁宮。當時剛在卡塔達稱王的阿瑪力克,對此感激不盡,當即賜下大筆財富,之後又逐年加官晉爵,直到最近正式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