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村民一道試圖滅火,但這無濟於事,就連毫無經驗的賈罕娜也能看出那是白費力氣。
“醫師!哦,感謝神聖星辰!快來,求您了!”
賈罕娜轉過身,認出了自己的病人——正是每週帶著雞蛋到集市上看病的女人。
“阿畢拉布!怎麼回事?”
“我姐姐!她傷得很重。是他們乾的。她在流血,還懷了孩子。她丈夫已經死了。哦,我們該怎麼辦,醫師?”
女人沾滿煙塵的黑臉在哀傷中扭曲,雙眼哭得通紅。賈罕娜面對恐怖的現實,愣了片刻,不禁在心中向加利努斯—一她唯一信奉的名號——默默祈禱了兩句,隨後說:“帶我去。我們盡力而為。”
奇裡·伊本·阿拉姆站在空場對面,還不知道父母出了什麼事。他見姨媽跑向跟新來的騎兵一塊兒趕到的女人。男孩本想跟上他們,但不知為何沒有邁開步子。就在片刻之前,他心知自己會被賈德人釘上從穀倉搬來的木樑,已經做好死的準備。奇裡已經念過頌辭,打算把靈魂作為禮物獻給亞夏群星。不過,看來群星還不準備接納他的奉獻。
奇裡注視著第二批騎兵的棕發首領:那人摘下一隻手套,捋著鬍鬚,騎在黑馬上,低頭凝視帶人毀了奧韋拉村的男人。對方站在地上,身材矮壯,膚色黝黑。在奇裡看來,他一點都沒擔心自己死到臨頭。
“你這是自尋死路,”矮胖子以令人驚異的傲慢態度,對馬上的人宣佈,“你知道你這幫蠢驢殺死的是些什麼人嗎?”以男人的標準來看,他的音調很高,近乎尖聲細嗓,“等我把這件事報告到葉斯特倫,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騎在馬上的棕發男人肩寬背闊,始終沒有答話。他身旁有個年紀稍長的人,身量極高極瘦,頭友泛灰,此時嘲諷道:“你就這麼肯定自己還能活著回去,德拉達?”
矮壯男子甚至沒看他。片刻之後,領頭的騎兵異常平靜地說:“回答他,加西亞。他在問你話。”這話說得好似在勸誡孩童,但語氣冰冷徹骨。
奇裡看到,名叫加西亞的人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疑慮,不過轉瞬即逝,“你不是榆木疙瘩,貝爾蒙特。別跟我玩這鬼把戲。”
“鬼把戲?”騎士的語氣中突然冒出一股凜然怒火。他揚手向身旁一掃,比了比火勢肆意蔓延的奧韋拉村。那裡萬事皆休,什麼都保不住了。奇裡開始尋找父親的蹤影,可怕的預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我會在這種地方玩把戲嗎?”騎在黑馬上的人厲聲道,“小心點,加西亞。別惹我生氣。今晚不要。我已經跟你哥哥說過如果你靠近費扎那會有什麼後果。我假定他告訴你了。我必須假定他告訴你了。”
站在地上的人沉默不語。
“這有什麼要緊的?”灰髮騎兵說著往地上啐了口痰,“這傢伙是個人渣,不,他連人渣都不如。”
“我會記住你的,”黑髮男人終於轉頭看向老兵,他握緊雙拳,狠狠地說,“我的記性很好。”
“但卻忘記了兄長的警告?”說這話的又是名叫貝爾蒙特的頭領,他的語氣再度平靜下來,卻顯得愈發兇險,〃還是你故意把它拋諸腦後呢?加西亞·德拉達,你在自家封地裡耍孩子脾氣,我管不著。但你好歹是個男人,又在此地做下這等醜事,我便沒法袖手旁觀了。
這個村子受到瓦雷多國王的保護,而我是他的軍官。我到這裡收取的歲貢,其中—部分便是由你今晚殘殺的村民繳納。你破壞了拉米羅王的誓言,讓他在世人眼中變成個騙子。“他頓了頓,讓對方把這話聽清,”出於這一事實,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矮壯男子顯然沒想到貝爾蒙特會問出這種問題,但他腦子不慢。“出於這一事實,”他模仿著對方的語氣嘲諷道,“貝爾蒙特,你應該改行當個律師,而不是戰士。回你的東方牧場做個法官,制定懲戒偷羊賊的條款吧。這算什麼,你的法院嗎?”
“對,”騎士言道,“現在你開始明白了,的確是這麼回事。我們在等待你的回答。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應當把你交給這些差點被釘上木架的人嗎?亞夏人也明白該如何把人釘上木頭—一咱們還是跟他們學的呢。你知道嗎?我估計咱們很容易就能找到個把木匠。”
“別嚇唬人了。”加西亞·德拉達說。
賈罕娜牽著兩個小女孩走回焚燒的村莊中央,心中翻騰著沉沉怒火。她朝那群男人走去,忽然見到羅德里格·貝爾蒙特右臂一閃,耳中傳來像是抽鞭子的脆響,然後是男人的慘叫。
她立刻意識到,那的確是一記鞭子,同時看清加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