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阿拉桑。那些像牛羊一樣聚攏起來、衣不遮體的倒露蛋都是異教徒,這次劫掠幾乎可以看作虔敬之行。
“說得沒錯!”另一個人叫道,“把這些雜種釘在他們自家的木樑上,再換種方式把女人也釘上!”
混亂的火場中,劫掠者們以相當的效率和速度開始蒐集木樑、搭建架子。今晚終於有了娛樂的機會。他們帶來不少釘子,以便給劫掠到的馬匹釘掌,當然也可以用來把男人釘在木架上。
劫掠者們挑選出第一個農民——想來這面無表情的男孩長大以後,肯定會殘殺大荒原以北的無辜百姓。正在這當口,忽然有人喊出一聲痛苦的警告,可惜為時已晚。
一隊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村中,繞過周圍的火頭,揮舞手中利劍。大多數劫掠者此刻已經下馬,不少人都放下武器,在建造用來釘死亞夏人的斜十字架。此刻的他們是些弱小獵物,就像方才被他們獵殺的村民們—祥。
但劫掠者都是貴族出身,而非蝨子滿身的土匪流氓。他們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哪怕是在阿拉桑。農民是一回事——大荒原兩邊都一樣——但有錢有勢的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奧韋拉村各處,賈德人紛紛舉手投降,高叫眾所周知的口號:“贖金!贖金!”
那些被第一波衝鋒幹掉的人,肯定是在震驚中死去的。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不過,倘若他們在被結果之前發現了來者的身份,那麼震驚之情恐舊還得加信。當然,死人不會知道。
阿爾瓦從未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顯然沒想到自己在阿拉桑殺掉的頭一個人會來自瓦雷多,那人當時甚至沒騎在馬上。這感覺煞是詭異,但萊恩·努涅斯的指示非常明確:殺死他們,除非聽到住手的命令。所有人都可殺,就是別碰那個看來像領頭的黑髮矮胖男人。那傢伙留給隊長。
隊長情緒很糟。自從那三個來自費扎那城的人把訊息帶到營地,他就一直這副樣子。自稱“阿本穆雜”的胖商人告訴他們,卡塔達國王當天在費扎那發動了血腥屠殺。阿爾瓦為了搞清該對此作何反應,抬眼望向兩位領袖。萊恩·努涅斯似乎對血腥的故事無動於衷,彷彿早就料到這等醜陋行徑會發生在阿拉桑。但羅德里格爵士的表情透露了截然不同的感受。不過他什麼也沒說,等商人講完後,只是問名叫賈罕娜的女醫師可曾擔任過隨軍醫官。
“我沒當過,”她平靜地低語道,“不過當初考慮過幾次。至於現在,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很願意讓胡薩里·伊本·穆薩(這顯然是商人名字的正確發音)留在您的隊伍中,追尋他的目標,當然也包括您的。我會在明早離開,萬望您能允許。”
這從容不迫的回答,優雅大方的談吐,刺透了阿爾瓦的心。在醫師發話之前,年輕人就對她大有好感。他覺得賈罕娜很美。他可以從對方遮住雙肩和腦袋的藍色披肩下看到濃密的深棕色頭髮。她眼睛很大,在火光中出奇地藍,更不用說她的聲音;阿爾瓦覺得這正是他在臨終前願意聽到的聲音,當然更願意聽一輩子。雖然現在夜幕低垂,又在荒郊野外,而且身處五十名北地馬民之中,但醫師非常從容淡定,令人倍感驚奇。阿爾瓦注視著賈罕娜,知道她會把自己當成孩子: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孩子。
他們沒機會搞清隊長將如何應對,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心邀請醫師加入這支隊伍。因為就在那時,馬丁突然高叫一聲:“火光。在西方!”
“那是什麼地方?”隊長向三個費扎那人問。所有人都轉身朝那邊望去。火焰己在蔓延,距離他們不算特別遙遠。
回答問題的是女醫師,而非胖商人,“一個村子。奧韋拉。我有些病人住在那兒。”
“那就快來吧,”隊長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冷峻,“你現在有更多病人了。把騾子留下。跟萊恩騎一匹馬,菜恩就是那個年紀大的。阿爾瓦,帶上她的僕人。盧杜斯、毛羅,留下來守衛營地,保護商人。快走!加西亞·德拉達那條臭蛆到底還是來了。”
賈罕娜和維拉茲躲在一棟燃燒的房舍側面。她眼見轉瞬之間至少有一半賈德劫掠者死於非命,那個被其他人稱隊長的男子這才沉聲說道:“夠了。把其餘的人捉過來。”
隊長。她當然知道隊長是誰。阿拉桑半島的居民都知道誰會被單單尊稱為隊長,就好似那是個頭銜。
他的命令很快被兩名騎兵傳出去,其中包括把她帶來的中年漢子。戰鬥就此停止。
過了一會兒,劫掠者們都被趕向小村中央的空曠草地。在此期間,有些羅德里格·貝爾蒙特的手下在溪流中灌滿水桶,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