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從免費箱裡拿套子?要我拿套子得加五塊錢。”說著跑出去拿套子了,外面傳來小姐的喊聲,“給我拿個套子……”
小姐的喊聲好像警笛一樣尖銳,尖銳刺中了錢亮亮的神經,以至於他渾身激靈一下,不知道什麼人回應小姐:“好了,等等,我去給你拿。”這陌生男聲的應答,更是讓錢亮亮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個他根本就不瞭解的場所,在這裡發生任何危險都不算意外,在這裡,他是一頭可以任人宰割的豬羊,想到這陌生的場所隱含著的危機,錢亮亮渾身雞皮疙瘩慄起,膨脹欲爆的禍根有如洩氣的皮球,頃刻疲軟如泥。錢亮亮終於冷靜下來,暗暗為自己的墮落以及可能的後果而後怕。
小姐回來了,見錢亮亮已經下床站到了地上,有些驚訝,錢亮亮解釋:“我忽然覺得難受,就這樣吧,別的就不做了。”
錢亮亮的冷靜把小姐的眼光引向了他的胯間,小姐不屑地抿嘴一樂:“沒能耐,算了,不做就不做,付錢吧。”
錢亮亮按照小姐的要求,付了三百塊錢,沒有計較價錢,此刻他最想的就是儘快離開這個風月場所。
從更衣櫃裡拿到自己的衣服,錢亮亮穿好衣服逃跑似的離開了那座閃爍著曖昧霓虹的大廈,鑽進計程車之前,錢亮亮回頭看了一眼,霓虹燈光怪陸離地描畫出了幾個大字:維納斯夜總會。
錢亮亮自己也不會料到,這場由鳥蛋導演,以飯局開始,以終止執行為結果的休閒,其實已經打破了他和咪咪之間那脆弱的平衡,那一層由傳統和自我約束建構的脆弱平衡此時已經有如發生管湧的堤壩,崩潰僅僅是時間問題。錢亮亮自詡關鍵時刻沒有跨越那最關鍵的一步,他把這歸結為自己的定力,歸結為自己能夠經受得住考驗和誘惑。其實他那種脫離只不過是陌生環境和恐懼雙重壓迫下的一種避險本能而已,從本質上說,這種本能並不比兔子看見老鷹及時逃脫高階。成功擺脫了按摩小姐,卻並沒有擺脫色情誘惑激發起的本能需求,色情場所的毒素有如無形的引線,點燃了錢亮亮身上蟄伏的生物本能,錢亮亮變得對女人格外敏感,而經常在他身邊不離左右的咪咪就成了最直接的關注點。
咪咪是一個豐乳肥臀的女人,咪咪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咪咪還是一個腦子有點發木的女人,還有,咪咪的面板白皙,這一切對於錢亮亮來說已經足夠了。迄今為止,他接觸比較密切的女人,不論是他老婆桔子,還是金龍賓館的黃金葉、齊紅、郭文英等等,無一不是聰明伶俐,花容月貌,無論出身地位還是文化檔次都比咪咪高得多,但是她們都沒有咪咪身上那種近乎原生態的單純和直率。女人容貌是本錢,如果美貌加上精明,那麼美貌就會打對摺,起碼在男人面前是這樣。咪咪雖然不很美貌,但她擁有大多數女人所沒有的那份單純,這就給她的容貌加分了。錢亮亮經常想不通,咪咪已經是個熟透了的女人,怎麼還會保留這份讓人心儀的純真。
那是一個悶熱的晚上,距錢亮亮和鳥蛋鬼混大概有三四天。錢亮亮捧著一本書做樣子,實際上書上寫著什麼他根本就沒有明白。他的注意力在咪咪身上,咪咪在用涼水給他擦拭涼蓆,天熱,衣服單薄短小,咪咪彎腰的時候露出了雪白的一抹腰身,撅起的臀部彷彿山丘,短裙下面的小腿活像圓滾滾的白蘿蔔,她渾身上下都是誘惑,這種誘惑對於錢亮亮這種準鰥夫來說,尤其具有殺傷力。錢亮亮站了起來,彷彿是在不可知的外力推動下來到了咪咪身後。咪咪很敏感,回過身來,兩個人面對面鼻子幾乎貼到了一起,咪咪本能地驚呼,又理智地壓回了聲息,錢亮亮本能地摟住了她,又理智地問了一聲:“行不行?”
那一晚錢亮亮昏頭漲腦,昏天黑地,惟一能記住的咪咪的話就是:“用不用套子?我只剩一個了。”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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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式飯局休閒會所在鞭炮的噪音和鼓樂的震響中開業了。鷺門市禁止鳴炮,郝冬希卻堅持要放鞭炮,錢亮亮擔心如果城管來處罰,那就太敗興。郝冬希說處罰個屁,政府官員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沒人盯著舉報,保證就沒人管。果然如郝冬希所言,開業那天整整鳴放了八萬響的掛鞭,也沒見誰來制止、處罰。
會所門外擺了兩溜花籃,花籃上都掛著致賀單位和個人的綬帶,所有員工衣裝整潔,按照錢亮亮的要求一色西裝站立兩排,恭迎嘉賓。阿蛟的意見是要穿中式的,錢亮亮堅持穿西式,阿蛟並不知道錢亮亮有點金龍賓館情結,因為他管金龍賓館的時候員工們都穿西裝,所以看到錢亮亮一再堅持要穿西裝,忍不住盯了他琢磨,為什麼一涉及穿衣服的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