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比王守澄要低調隱忍,欺騙性極大,天子一時半會未必能識破他的真面目。王守澄對五坊使司、龍驤營並不重視,認為雕蟲小技上不了檯面,到後來眾叛親離,他卻耳目蔽塞,乃至死到臨頭竟毫無察覺。仇士良曾任五坊使司,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他拉攏林英,重建龍驤營,監控中外軍民,用不了多久,宮中就成了一塊黑幕,外人再休想窺得一絲光亮,關中也將變成鐵板一塊,外人休想插手進去。趁他羽翼未豐,我先搶佔先機,將來可進可退,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茂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眼下陛下尚未識破他的真面目,我們要防止引起陛下的誤會。你回長安後,秘密聯絡舊部,隱蔽精幹,長期潛伏,以待時機。著眼長遠,不在一時。”
如此安置陳數,田萁有些不同意見,她對李茂說:“陳數在長安待的太久,忠誠方面你真的放心的下?僅憑他坐過牢,受過刑,就認定他是忠誠的?焉知這不是他們使得苦肉計?便退一步說,他忠貞不二,這次他吃了這樣的虧,怎會不急著報復,你現在放他回去,只怕是害了他。”
李茂道:“組調被打散了,散兵遊勇若不及時收攏,早晚會被各個擊破。這是一筆大財富,我捨不得。他的忠誠還需要時間和功績來證明,他不願留在幽州,那就只好用實打實的功績來證明自己的忠誠和價值。這不是我待人苛刻,疑心重,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勳,底下人也不會服他。至於你說他會急著復仇,過早暴露了自己,我以為大可不必擔心,他這個人隱忍起來會讓你覺得可怕。”
田萁提醒道:“仇士良不是王守澄,王守澄是匹跋扈的虎,這個人卻是陰狠的狼,他躲在暗處盯著你,你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時時刻刻會撲出來咬你,讓你防不慎防。”
李茂笑道:“你是怎麼啦,狼在長安,又不在幽州,此刻寢食不安的應該是大明宮裡的那位才是。”李茂的話算是說到了某人的心坎上,大明宮裡的李涵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絕大的錯誤,他不該信用仇士良。
第663章 烏雲又來
前門剛送走一匹虎,後門卻迎進來一頭狼。這是怎樣愚蠢的人才能幹的出來的事啊。偏偏自詡英明睿智的李涵就幹了,這叫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想想真是糟心透了。
虎的跋扈在明處,狼的陰狠在暗處,其中冷暖唯有他這個皇帝知道。仇士良建議恢復龍驤營的設定,分左右兩營,歸屬左右神策軍建制,左營拱衛皇宮,隨扈鑾駕,右營警衛皇城,彈壓街道。改造五坊使司,只讓其找狗尋馬,飼鷹養鷂,約束五坊小兒不得四處招搖亂打聽,尤其在京城之外,更要謹言慎行,違規者嚴懲不貸。
削弱五坊使司的職能是為了打消皇帝對宦官的猜忌,恢復龍驤營則是為了讓皇帝手中握有一支屬於他自己的禁軍力量,兩項舉措看起來都是為著天子著想,實際效果卻讓李涵大為苦惱。五坊使司是內諸使司,主官任免、機構設定,職能許可權的大小,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理論上只要皇帝一句話就能解決,而龍驤營則不同,龍驤營隸屬神策軍,和皇帝隔著一層關係,指揮起來肯定不如內諸使司便利。
畢竟北衙禁軍雖是皇帝私軍,但因南衙十六衛的崩潰,實際上正擔當著國防軍的角色,舉國上下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呢,這一來將領的任免和指揮就不再是皇帝一言可決的,規矩在那擺著,皇帝也得遵守規矩。
龍驤營雖然一分為二,但實際都在林英的掌控中,仇士良則透過向龍驤營派遣心腹做監軍,和林英分享了權力。他在上面給林英撐著天,林英在下面撐持著他,二人精誠合作,外人根本插不進手去。
李涵胡亂被人剜掉了觀天之眼,忽然變得耳目閉塞起來,這讓他感到莫名的恐懼,想想王守澄的成敗,這種恐懼感就更加的強烈,簡直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寢了。更致命的是恢復後的左龍驤營成了他的貼身隨扈,不論朝會還是出巡,時時刻刻都跟在身邊,如骨附蛆。
這個時候他有任何不利於仇士良的舉動都會遭致不可測的傷害,他的兄長敬宗皇帝李湛就是個例子。自己借仇士良之手除掉了王守澄,卻又親手把仇士良扶植成了第二個王守澄,這叫什麼,作繭自縛,不,這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跳進了坑裡還在自詡聰明睿智。
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後,李涵想到了光王李忱,當初自己要是聽從他的建議以明升暗降的手段解除了仇士良的兵權,徹底廢了宦官典軍的舊制,何至於有今日之困。
光王現在正在蜀中游歷,得趕緊把他找回來,叔侄聯手再把仇士良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