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撩開窗簾往下看,昏暗的路燈下,他的車真的停在那裡。
依稀可見他的手臂搭在車窗上,頭歪在車裡,手機不知是掉在地上,還是掉在了車子裡。
分明不該理他的,可自己的心卻不爭氣的泛起疼意。
她一手抓著窗簾,一手捏緊了手機,又想起今天下午夏純說的話:
“甜甜,我只怕你放不下。”
車裡的人沒有動靜,她在窗前站了足足五分鐘,心裡天人交戰的,到最後,終是心軟的下了樓。
只披著一件外套,剛走出樓道,她便因為這深夜的寒意而身子哆嗦了一下,胳膊下意識的挽在胸前。
走得近了,才發現白子航居然在車裡睡著了,濃郁的酒味順著夜風吹進她鼻端,混著他身上的菸草味一起,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再上前兩步,輕聲喊他:
“白子航?”
沒有反應,他頭歪搭在車裡。
她低頭,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忽略鼻端的酸澀,滑開手機,藉著昏暗的光線打量他英俊的容顏。
他身上穿著襯衣西服,領帶雖歪了,但還很牢固的拴在他脖子上,只是袖子被挽起來了,她伸手去碰他的胳膊:
“白子航,你起來,要睡回你家睡去,別在我這裡發瘋?”
許甜甜提高了聲音,有些惱怒的衝他喊。
許是她的聲音大,他迷朦地眼睛睜開一條線,抬頭醉眼朦朧的向她看來:
“甜甜,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嗎?”
他的聲音裡都是酒味,說話間,他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眉頭卻緊擰著,像是十分痛苦:
“甜甜,我好難受。”
許甜甜冷著臉,不讓自己心軟:
“你難受關我什麼事,白子航,我只是下來告訴你,趕緊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休息。”
都已經十二點了,他不回自己家去,在她家樓下算什麼。
白子航抬起放在車窗上的胳膊去抓她的手,許甜甜躲閃不及,被他抓住,卻驚愕的發現他的手燙得嚇人。
“甜甜,不要出國,不要離開我。”
他的聲音染著痛楚鑽進她耳裡,她心裡一緊,被她抓著的手掙扎不開,反而被他用力拉過去,他側了身,另一隻胳膊也從車窗裡伸出來,上身前傾,濃郁的酒味噴灑在她面頰上。
他想吻她。
但他在車裡,她在車外。
雖然車窗完全降下,但她還是腦袋偏開了。
視線所及,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不知是醉酒的原因,還是什麼,他的手好燙好燙,昏暗的光線 下,他的臉也泛著不正常的紅。
再細聽,她覺得他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沙啞,她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他的額頭也滾燙。
“白子航,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心裡一慌。
白子航卻笑了,笑得那樣的幸福,聲音裡都染著滿足,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樣:
“甜甜,我生病了,你是不是就原諒我。”
“你生病了就趕緊去醫院。”
許甜甜放在他額頭的手又收回,但收到一半便被他滾燙的大掌抓住,他皺緊了眉頭,努力保持清醒,狹長的眸子灼灼地盯著她:
“甜甜,我是生病了,但醫生治不好。”
她皺眉,他好像真的沒有力氣,抓著她的手又滑落,有些神智不清地說:
“我是神經病,明知你喜歡譚明淵,我居然還為他辯護,甜甜,如果你真的只有和他在一起才開心,那我成全你們,反正他也愛著你……”
“你說什麼?”
許甜甜渾身一震!
清亮的眸子驚愕的睜大,可是白子航卻眼一閉,頭一歪,不知是燒暈了,還是睡著了。
“白子航,你醒醒?”
許甜甜的心狂跳著,她手從車視窗伸進去搖晃他,但他卻不睜眼,她腦子裡迴盪著他最後那句“反正他也愛著你”。
她心裡像是打翻了調料瓶,五味雜陳的,分不出哪一種感覺更清晰。
搖晃了幾下,他沒有反應,她又著急的去拭他額頭和他的臉,只有一種感覺,就燙。
這一下,她確定他是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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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燒成肺炎了,要是再晚點送來,後果不堪設想。”
清安醫院裡,醫生替他打了緊急退燒針,又掛了點滴,醫生護士離開後,樑上君輕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