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法!”二人併力,劍如雙虹,攻向範雲白。範雲白雖未受重創,但身上被冰塊所傷,雙目又被雪片所迷,看不清二人劍法來勢,這路劍法甚為奇詭,班何二人互為犄角,忽前忽後,若進若退,變化繁複,配合精微,範雲白只得狂舞劍花自衛。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站在原地觀戰。
範雲白使得不知是什麼劍法,舞得銀光閃閃,水潑不進。班何二人和他鬥了數招,見他逐漸能睜開眼睛,不由大懼。何太沖忽然劍法一變,硬砍猛斫,“錚”地一聲,將範雲白長劍架住,班淑嫻會意搶上,一劍直刺範雲白下腹。範雲白雙臂一抖,將何太沖手中長劍震飛,又斜步轉身,避過了肚腹上的一刺,然而班淑嫻招式不及用老,手腕一翻,劍招又變,終於一劍斫在他右臂上,鮮血流淌,顯然傷得不輕。
範雲白怒嘯一聲,勢如瘋虎,向何太沖猛攻幾招,何太沖見他情急拼命,豈敢硬擋,側身閃避開來。範雲白乘機掠出了二人包圍圈,他不敢戀戰,身形暴起,躍上一匹馬,便策馬狂奔而去。手臂上鮮血滴滴答答,一路滴在雪地上。
何太沖道:“師姊,賊子傷了,快追!”便要上馬,那班淑嫻卻較為縝密,道:“先救師叔要緊。”把赤蟾子扶起時,卻發現他適才發招後,人已經斷氣,臨死兀自怒目圓睜。
片刻之內,班淑嫻將赤蟾子屍身擱在馬上,躍上馬道:“何師弟,咱們順著血跡追!”奔出去幾步,又兜轉回來,向我們道:“朱武連環莊的各位朋友,今日得罪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罷!”略一施禮,便和何太沖一起向範雲白逃遁的方向追去。
此時辜鴻抱著楊逍,帶著哭腔道:“楊大哥,你快醒醒!”我肩膀受傷,雖然不算太重,卻也疼痛刺骨,辜鴻卻沒有看上一眼。我忍住心中酸楚,道:“把楊大哥放在車上,我們這就趕回去找爺爺診治!”
我手臂不能動,綠荻幫辜鴻搬楊逍的身子,七手八腳總算把他弄到車上。楊逍微微睜眼,對我們勉強笑了一下,道:“綠荻姑娘……沒……沒事罷?”
綠荻淚眼盈盈,道:“楊大哥,我沒事,你放心。”
正說話時,忽然蔣伯尖聲道:“不好,崑崙派的人又來了!”我們愕然看去,看到玉龍鎮方向確然又有一票人馬到來,遠遠地揚起好大一片雪塵,不禁相顧變色。
我見狀道:“大夥兒快走!”然而好幾個人受傷,行動不免遲緩,待到所有人都上了馬車,那批人已經接近,要走已來不及。茫茫雪地,就是要躲藏也沒地方可躲。
我心一橫,想道:“只有和他們拼了!”回頭看去,只見有十幾騎人馬,都是武林中人打扮。在前面的騎者是個青年書生,身材面貌再熟悉不過,我登時認出,狂喜道:“是二哥!是二哥啊!”便要揮手相迎,卻忘了自己肩頭受傷,只覺一陣劇痛,舉不起手。又看到他身後從人,也大都是朱武兩家的子弟隨從。還有三四輛大車,原來正是二哥運了大批貨物回來。
綠荻也喜極而泣,當即跳下馬車,向二哥奔了過去。二哥遠遠望見了她,也躍下馬背,施展輕功從雪上飄來,二人在雪地中相擁在一起。他二人本來沒這麼脫略形骸,但一個久別重逢,一個甫遭大變,不由忘情。
綠荻說了幾句話,二哥很快發現這邊有異,拉著綠荻掠了過來,不及和我們敘話,直撲到楊逍面前,道:“逍兄,你怎麼樣?沒大礙吧?”楊逍無力多說,微笑了一下。二哥回頭問我道:“四弟,綠荻說有人打傷了逍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大概說了幾句,二哥打住我道:“行了,你和逍兄的傷都不輕,咱們先回莊上見爺爺再說。”
回到莊裡,爺爺幫我和楊逍診治一番,好在均無大礙。我是皮肉之傷,並未傷筋斷骨,而楊逍只是內力損耗過巨,休息十天半個月自會康復。爺爺讓人為我包紮之後,又把我和二哥叫進房裡,細細詢問事由。
我將事情始末詳細說了,二哥也補充道:“據莊上的眼線,赤蟾子和白鹿子那兩個徒弟月前確在甘涼到西域一帶出沒。崑崙派最近半年不知聽到了什麼風聲,說屠龍刀在西域,所以派出了不少人搜尋,和我們手下人也偶爾有些衝突。這赤蟾子自恃藝高,色膽包天,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都敢動手擄人,結果喪命,真是惡貫滿盈,報應不爽。”因為綠荻的緣故,二哥說到赤蟾子時,還是語氣憤憤。
爺爺長嘆一聲:“都是綠荻那丫頭惹的禍!早聽我話,將她送走,哪裡會有今日之事?”
二哥忍不住道:“這是赤蟾子自己色慾燻心,胡作非為,綠荻是無辜受辱,怎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