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也不出聲,穿過落地簾子,只覺得房內暖如陽春,一股清透蘭花香沁人心脾。休休端坐在檀木榻上出神,將一個彩釉物件捧在手裡,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夜色。看見天際進來,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眸子裡彷彿罩上了層薄霧。
紅彤彤的炭火熱氣撲面,天際面色一潮,柔聲道:“在想什麼?”
休休展開笑顏,幾分天真隱隱流露:“娘走了,你又不在,家裡怪清靜的。沒人說話,只好跟泥娃娃說話了。”
天際也被休休手中的物件吸引,見是兩個手掌大小的釉瓷求子娃娃,圓圓的臉蛋,繡著“福”字的大紅衫子,十分的憨態可掬。他伸出手,撫著瓷娃娃的圓臉,輕聲道:“還記得吧?小時候我倆玩過這個,不知怎的被我摔碎了,差點被娘打爛屁股。”
說到孩提時候的事,他忽然笑出聲。轉眼時,休休一雙溫婉的眼睛,正用一種悲傷、委屈的目光望著他。
熱流漫穿至整個骨血,天際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抱住休休,像是對著久別重逢的親人:“休休……”
他的語氣甚是溫存,休休感動得想哭,於是任由天際抱著,哽著喉嚨道:“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天際紅了眼眶,低頭去吻休休。
屋內陡然靜了。
燭光似蘭,肆意地向上綻放著。天際只穿了件雪綢內衫、雪白的綢褲。燭火倒映在他們兩人身上,烙上重重的陰影。從天際的角度只能看見休休纖弱的側影,輕薄的羅裳在燈下如暮色裡一簇綻放的花,白得觸人心扉。一時酸甜苦辣交織而過,又略帶澀澀的甜味,他整個身心都變得潮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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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柔的聲音傳染給了休休,休休以為天際已經想通了,不再計較那夜的事,便釋然地朝他露齒而笑。
她看見他慢慢向她靠近,幾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她開始顫抖,止不住地細微顫抖。他的雙手落在她纖細的肩胛上,她的顫抖更厲害了,只那麼輕輕一推,兩人便軟軟地躺倒在床榻上。
咫尺間,她迎上天際醉意朦朧的臉,他的吻夾雜著沉重的呼吸接二連三地落下。不知為何,她竟睜眼看他,兩雙眼睛對上的剎那,似有一道閃電,穿過半黑半灰的天空,竄入天際的眸中。一瞬間,休休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影子,身子不由得僵硬著,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陣劇痛似要脹裂開來,她禁不住發出一記呻吟。驀然睜眼,眼前的天際也僵住了身體,他的雙目死死盯著潔白的褥單,急促的喘息中,他咬緊牙,帶著某種情緒兇猛起來。
在一種壓抑到痛苦的折磨之下,休休聽到自己的低吟聲。天際光滑寒涼的肌膚浸淫在她身上,在他黑色的帶著異樣神色的瞳孔裡望見自己的影子。恍惚間,一切都成空白。她伸手撐在榻上,卻碰到了冰涼的東西,眯起眼才看清,那是求子娃娃憨態可掬的臉頰。
也就在同時,只聽啪的一聲,瓷娃娃滑落在地,跌破成一堆薄片。
天際滑脫於她,一時間,屋內是一種教人窒息的靜默。
潔白的褥單幹淨得刺得人眼盲,更映得躺在床上的女人如春夜的一團月色,寒涼蒼白。天際平日裡最懼寒,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不是……處子身。”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裡有著攝魄的凌厲。
休休腦子嗡嗡作響,早沒了顏色的唇片顫抖著:“天際哥,聽我說,這個不重要……”
“可對我很重要!”
天際發狂地吼了一聲,捉住了休休的手。那手與他的心一樣,冰涼冰涼的。
“你的腦子裡現在是不是想著跟他在一起?”
“不是!天際哥,我不是啊!”
休休心一顫,掙扎著,卻無法擺脫:“天際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天際灼熱的氣息帶著酒氣噴薄在她的臉上,聲音粗魯:“我怎麼會娶你?”
休休的腦子一片混沌,只是徒勞地搖動著身子:“天際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想嫁給你啊,真的想嫁給你!”
天際瞪紅了眼,手勁大得讓她的腕骨咯咯作響,痛得她幾欲昏厥:“你說你那個父親很假,沒想到你比他還要假!你這個女人,竟然騙了我,真讓人噁心!”
說著,他手勁加大,一拽,休休的身子生生被拽倒在床榻下。慘叫中,休休只覺得每一寸肌膚,被一點一滴地撕扯著,無法癒合,像乾裂的冰面。她禁不住號啕出聲。
天際悲憤的聲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