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花,她將遇見雨。錯過他,她還有天際。天際會陪伴在她身邊的,對嗎?
她難過地看著蕭巋,不知怎的,心裡刀割般疼痛,嘴裡囁嚅道:“對不住,我要回去。”
“不……我不能放你走。”他固執地說著,沿著牆面吃力地撐起身子,燭光烙著他的身影,搖曳不定。他悵然若失地看著她,突然捉住她的手,“休休,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求你,放我走。”
“我趕了上百里路,不吃不喝,就為了聽你這句話嗎?”蕭巋咬牙問。
一剎那,休休感到身心一點點被扯裂,胸口似開了一個洞,痛苦的血液洶湧而入,激烈沸騰。她一揮廣袖,轉身欲走,袖口卻被蕭巋拉住了。他使勁一拽,她的身形隨之旋轉飄動,整個人落在了他的胸前。
“殿下!”她大叫一聲,掙脫著,她的身子被他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他的身體火燎一般熱,呼吸急促,他撥出的熱氣烘得她的耳頰酥麻麻的。
她哀求道:“殿下,不要這樣,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他的頭靠在她的頸畔,聲音如夢囈般,痛楚而纏綿:“你要我拿你怎麼辦?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休休的眼睛瞬間模糊,淚水滾滾而下:“殿下,你放了我,天際在等我呢。”
他的頭驀然抬起,眸中的狂熱和哀怨交織著,落在休休的眼中:“又是天際,他想碰你是不是?你今天做了他的新娘,他就可以碰你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休休胡亂地叫著,“他是我的夫君了!你又想怎麼樣?”
“我—”蕭巋眼神渙散,整張臉因痛苦和怨恨而扭曲,“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一剎那間休休只覺得眼裡所有的景物都暗淡了,青澀與慘白中,蕭巋的臉變得漲紅,她被推倒在花架床上,他的身子立刻重重地壓住了她。
“殿下,不要……”
休休的腦子一片混亂,只是徒勞地叫喊著,滿臉淚水縱橫,依稀中他灼熱的唇重重地落在她的臉上、頸上。她的雙手被他死死地鉗住,她已渾身無力得連抬頭都不能,彷彿一隻落網的蟲,只能惶然地掙扎著。
外面依稀有泠泠的風聲,鐵馬錚錚,有人在高聲說話:“陳國大有死灰復燃的跡象,殿下身為一國之帥,怎能因私情失大局?此等行為,與臨陣脫逃無異!”
聲音鏗鏘有力,清清楚楚。
聽聲音,來人正是北周隋國公楊堅。
只是片刻,休休模糊地感到一切都已靜止,她身上沉重的感覺頓然消失。她側臉,蕭巋頹然躺在身邊,胸口起伏不定,眼光迷離地看著前方。
“是我負你在先,該懲罰的是我。我是活該……你走吧。”他按住左臂,苦澀地笑了。
她的胸口似被柔軟的東西堵住,繾綣交錯,絲絲纏繞。她走至燭臺,拿了未點的蠟燭湊近旁邊燃著的火光,周邊似乎亮堂起來。他忽然低沉而含混地說道:“不要點。”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衣袍,一時被血色染紅。
“你受傷了?”休休這才發現,顧不得自己的處境,忙想去叫喚內侍。
蕭巋拉住了她的衣袖,沒有了先前的鋒芒,只是自語似的:“我現在有點恨你了,沈休休。趁我現在還清醒,不殺你。你走吧,自會有人服侍我的。
“殿下……”她顫抖著喚了一聲。
“別婆婆媽媽的。”他皺起眉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慵散而無力,“我很累了,想歇一會兒。仗未打完,我還要回去。”
她不再言,拖起裙襬站了起來。
他抬了抬眸,眼前的休休一身新娘禮服,像一朵映在凌波水月裡的牡丹,嬌姿欲滴,光鮮靚麗。似是不確定,他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卻浮起酸澀的笑:“新娘子,真美。”
她垂下眼去,髮髻上金色百合花的光華在她的眼下留下一層薄薄的影。他滾燙的手心觸控到她柔軟的手掌上,有一滴淚從她眼角落下,灼人似的落在他的手上,彷彿是一團火化成灰燼,只餘下一股澀澀的苦味。
月光透過紗窗,籠在兩個淺淺的殘缺不已的身影上。她輕聲道:“我去給你弄水來。”
端了放在床頭的茶盞,坐在他身旁,她調動小勺,一口又一口地喂他。
他貪婪凝視著她的臉,眼中閃動著深深的傷懷,卻玩笑道:“以前我也是想這樣餵你的,可你偏不要,還打翻了它。”
以前啊……
休休的眸中依稀有水光盈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