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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幾年前夫妻還算和睦,後來夫君納了二房又有新歡,把個宰相二千金徹底冷落。夫妻間齟齬不斷,二千金經受不得委屈,跑到孃家哭訴來了。

一見休休,黎萍華母女心裡不痛快。以前視其為鄉野女子當面奚落,休休身世大白後,嘴裡不敢明說,心裡的怨氣卻越積越深。

休休從不和她們多說話,施了禮就想走。二千金在後面尖刻地說道:“仗著父親寵她,架子越發大了。”

黎萍華冷哼一聲:“若是你父親讓曹桂枝進沈家的門,好端端的沈府不知會被一老一小兩個狐狸精搞成什麼樣子!”

休休習慣了黎萍華的尖酸刻薄,她迴轉身,神色淡漠,口氣聽上去也淡得沒有一絲起伏:“我娘好端端地在孟俁縣,她過她的安寧日子,才懶得窩在這裡,她也不屑與你們爭這爭那。”

雖然她不齒孃的所作所為,但是也容不得別人說娘。必要的時候,她會挺身維護自己的娘。

這兩年來,她明白了一些道理,也通透了一些事。

說完,也不理會黎萍華母女倆難堪的神色,轉身而去。黎萍華母女刻薄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有本事你別賴在這裡!你這人就是多餘,看見你就討厭!”

“要不是曹桂枝,陶媽也不會死,都是這個狐狸精害的!她還有臉進沈家的門?”

燕喜緊隨休休,一直離罵聲老遠,才笑著道:“小姐真行,瞧把她們氣的。以後就這樣回敬過去!”

休休面色凝重,沉吟道:“她們的話倒提醒了我。當年因為我娘,我爹一家遭毀。陶媽是如何被發現跳池的?我爹去了孟俁縣,他的兒子後來是生是死,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小姐,這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誰還會知道這些?跟你也沒關係,你就別把罪孽往自己身上攬了。”

“我總感覺蹊蹺,想找個人問問清楚。”休休沉思片刻,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眼睛亮了亮,“對,找柳媽!”

再次見柳媽,她還是和欣楊一起去。柳媽料不到他們突然出現,神色變得慌張,侷促不安地站著。

“柳媽,我知道上次你出面作證,原是老爺的意思。你能如實告訴我,我爹……也就是陶先生一家究竟是如何被拆散的嗎?”休休和顏悅色道。

“小姐,少爺,老奴當初只是一個燒火用人,只知道恪守沈家的規矩。該說的老奴會說,不該說的老奴不敢說……”

柳媽這番話,休休和欣楊已預料到。二人互遞眼色,欣楊從懷裡掏出一袋鑄錢放在桌上。果然,柳媽眼光發亮,拿起錢袋便放不下去了。

休休語氣懇切道:“如若知道陶媽的死因,還有那個孩子的下落,多少能替我娘贖些罪。孩子若是還活著,該比我們大,我也好告慰我爹在天之靈。”

柳媽聽了這些話,往門外張望了幾下,又關上門,才輕聲道:“老奴明說了吧,陶媽這爛舌頭,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當初曹姑娘懷上了小姐,老爺不敢聲張出去,便讓福叔想個法子掩人耳目。剛巧陶先生遇到曹姑娘,好心扶了她一把,這事被陶媽知道,罵了丈夫。罵者無心,聽者有意,老爺就將陶先生和曹姑娘……唉,陶先生好不容易醒過來,以為是自己造孽,便傻乎乎地認了。”

一席話如寒冰當頭傾澆,休休臉色慘白,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陶媽就這樣蒙羞自盡?”

“小姐,這也是福叔這死老頭後來告訴老奴的。陶媽是被活活捅死在夜鎣池裡的。她這張嘴,萬一去外面叫屈,豈不毀了沈家的名聲?可憐的女人。”

休休感覺全身泛起一陣陣的陰寒,連帶說話都顫抖:“孩子呢?”

“聽說是送了人。送給誰,老奴也沒問。大人都顧不上,誰還顧著孩子?”柳媽抹著眼淚道。

從柳媽家出來,休休心裡湧出一陣一陣的酸楚,低著頭不言不語。欣楊也是滿腔憤恨,控制不住道:“福叔的行為,還不是父親指使的?沒想到父親為了名節自保,戮辱無辜,這樣的父親怎能以德服人 ?'…'從小我受他管束,我早已厭煩透了!”

休休臉上帶著無盡的悲哀,勉強笑了一下,道:“我爹背了一輩子的冤屈,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我當初一度聽信流言,委實對不起我爹。”

這一夜,她哭腫了眼睛。

就像摸索在漫漫茫無涯際上,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此時此地此處境,她一個弱小女子不得不待在這裡,心裡縱是百般煎熬,也必須這樣熬著。

半夢半醒之間,依稀有人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