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便也笑道:“不敢當。”
老太君豁然一笑,只道:“什麼敢當不敢當的,只不過我一時還真想不出適合你的字來,容我想一想,你且先去收拾收拾吧!也為我這老婆子耽誤了一夜的功夫,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你如今看著到底邋遢些兒,我看著也不好。”
林旋兒笑著退出來,下了高階,站在院中,遠遠見了那頭只見雨蟬朝外頭進來,手上果然拿著幾件衣裳,有些不耐煩地扔到雪蟬手上,這時豐蟬也雙蟬也來了,見了林旋兒,都低頭捂住口鼻道:“先生請自便,你的客飯已傳到東廂裡頭去了,我們也要服侍老太太用些飯了。”
那雨蟬趕過來,冷笑道:“你們兩個膽兒也忒大了些,這是老太太的貴客,不是讓你們服侍著麼?挑肥揀瘦!澤大爺來了,怎麼不見你們這麼推脫?”說罷回頭看著林旋兒,擠出一絲笑來道:“先生不要同他們計較,都是讓老太太給慣壞了,進來幾年了,都沒出過二門,我們沒有見過世面,先生莫怪。”
林旋兒已聽明白,那豐蟬和雙蟬是嫌棄自己周身腌臢邋遢,並不遠服侍,而這雨蟬又老辣些,想是見了她得了老太太的喜歡,自然怕她明日在老太太前頭告狀,便說了這些開脫的話。
冷冷一笑,這世上總會有這樣人。
那雨蟬早已睏倦不住,回頭指著雪蟬道:“雪蟬,方才老太太也說了,就由你服侍先生洗浴吧!”
那雪蟬在後頭點頭應是,忙不迭跑上前來,輕笑道:“先生請隨我來。”
林旋兒見她左右受氣,心下也可憐她,又看她臉上全是抓痕也無暇收拾,身上都是藥漬也不能換下,便笑著點點頭。
在廊下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見一扇門開著,幾個小丫頭子在裡頭鋪床疊被,見了雨蟬,都笑著問好,又向林旋兒請了安,便都出去了。
雪蟬見人都出去了,便輕笑道:“先生請且先站一站。”
林旋兒不知她要做什麼,只見她漲紅了一張臉,眼波流轉,便停住了腳步,請問:“有事麼?”
卷一 昔日又復來 84。不俗
84。不俗
雪蟬伸出手來,在她肩上量了一量,才道:“先生果然還是比咱們軒二爺瘦些兒,我看就是,方才雨蟬拿來的衣裳雖好,但只怕先生穿著也不合適,還得改一改。”
林旋兒聽了,拱手作揖,忙道:“那就有勞姐姐了。”
雪蟬的臉兒更紅了,只將那衣裳都抱在懷中,囁囁嚅嚅地道:“先生自便,我將衣裳改好了再送過來。”
待她走了之後,林旋兒抬頭見便看見桌上放著三四樣精緻的點心果子,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粥,裡頭蟹肉佔了一半兒,只隨便吃了兩口,心中想著奶孃和紫菱,並沒有什麼胃口,因天還未亮,也不知這裡頭佈局,一時又不便四處走動,原是想脫了衣裳洗一洗身上塵垢,但聽了方才雪蟬說,改好了衣裳還要送來,只怕她來了便撞破自己身份,再者目今自己仍是個“男人”,雪蟬雖說只是個丫頭,但也得顧忌些,免得在再蒙上yin邪的汙名。
坐在房中,無事可做,便看起這房中的陳設來。
抬眼看向壁上,只見上頭懸著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乍一看原以為是摹本,細細一看,便是真跡,心中也暗自感嘆,這樣人家果然非常,但凡尋常人家若得了這個,還不珍而重之收藏,若然不是,也要懸在主人家自己臥房內日夜賞析,怎麼捨得就這麼隨意放在客房之中,雖說這東廂便都是安置老太君的貴客,這頭一樣就太過了些。
再一低頭,又見臨窗一張大炕,上頭鋪著松綠色洋毯子,正面便是秋黃色金錢蟒引枕,鋪著同色金錢蟒大條褥,兩面是海棠花樣的小茶几,左邊上頭放著一尊文王鼎,鼎內燃香,林旋兒聞得藥香居多,並不認識這爐內的薰香,只覺得這香味輕軟棉柔,有種說不出的香甜,直教人骨軟筋酥,便是她這從不愛香的人,也覺得心中喜歡,右邊小几上放著紫砂茶壺,一個七彩琉璃扁盆兒,裡頭放著些個新鮮佛手,色澤金黃,又有一把美人壺,插著清一色大紅的鮮花兒。
炕對面向西是一溜兒六把大椅子,都搭著銀黃色的繡花椅搭,下頭六副腳凳,每把椅子兩頭都設著高几,高几上除了茗碗之外,還設著同款同系的松、竹、梅、荷、菊、蘭六隻雙面蘇繡。
這個林旋兒略知道些,出自一位名喚貞月的女子之手,聽聞這位姑娘是個大家閨秀,她孃家母親雖然也是個大家的小姐,卻並不曾學過什麼,只念了些《列女傳》、《二十四孝》之類的文章,因而出嫁之後也如此教導